一路纵马过长街，有数百禁军跟随，更多人只是追在后方。

待来到城门处，此地已经乱了起来，敌我双方在城门洞内厮杀，早已披挂甲胄的李烨见势不妙就想上前杀敌。

他自恃有霸王之力傍身，不怕什么战阵，跟随的禁军们却吓坏了，连忙阻拦。

“陛下不可，若是您有什么闪失，我等万死难恕！”

“你们！”

李烨被拦着，也是没有办法，有越来越多的禁军跟来，有人一言不发已经加入城门洞的厮杀中。

“元人出动了！”

城楼上有人大喊，李烨闻声大惊，只能命禁军出手，尽快夺回城门，他自己则快速上了城楼。

刚上城楼，只见一条条火线自远方元军大营中快速奔来，想来是反应过来的元军想要趁乱攻城。

李烨没了办法，左右看着，见虽有将士在城楼上，然因为没有大将指挥，不成阵列，他只得喊来附近让随行禁军喊来附近城段的值守小校，一一下令，整编军士。

“莫要慌乱，陛下便在城头与我等一同作战，元军敢来，杀退就是！”

有人机敏，竖起龙辇，火光中明黄旗帜高立，在夜风中飘摇，城头士卒果然军心大定，在军官们的带领下严阵以待。

“城下如何了？”

整编过城头，李烨从墙头俯瞰，眼见门洞外的元军正在几名大元军将的指挥下猛攻，心头大怒，招人拿来步弓，完工搭箭，每一支箭矢落下，就有一名猝不及防的元军军将倒下。

猛攻门洞的元军气势为之一窒，城头又有片片箭雨飞洒，顿时再无战心，被夏军一股脑杀出门洞，余众溃散入城外的黑暗中。

成吉思汗早已得知今夜的意外，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着人趁势攻城。

他原以为此次攻城怎么着也能取得战果，谁想城头龙辇竖起，夏军士气大震，一举打退了元军，心中已是大怒。

“若我能杀入城中，必擒此子于大夏京城重演旧事！”

他说的，是当初李镇被匈奴押着叫门一事。

“大汗，夏军已然反应过来，此时攻城不利于我等，还要继续吗？”

有元将小心问道。

“攻！”

成吉思汗沉声道。

谁都看得出来，大汗因为今夜的事已生了怒，想来也是，那趁夜袭城的，可是天狼军。

昔日以勇武死战的天狼军今夜却有半数人溃逃而回，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天狼军已经逐渐腐化，被安乐养的不愿死战了，换任何一人都会恼怒。

成吉思汗可不光有恼怒，而且还有一定忧虑。

他本以为自己拉出天狼军，能够速攻下此处雄关，南下入大隋旧地就食，谁想夏天子一来，本有些不稳的雄关军心立刻凝聚。

如此再攻，人马如何不说，粮草却是大事。

大元再富庶，也禁不起这般消耗，何况大夏就后勤而言也不差，甚至比他们更方便些。

“你等先退下吧。”

对众将说完，成吉思汗对脱脱打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出了营帐没一会儿，又绕了回来。

“大汗。”

“而今大夏小儿远离京城，你可能重演汉中旧事？”

脱脱闻言，心中有些苦涩。

为了重回权利中枢，他不得不以奸细头子的身份前往大汉操盘，原以为只此一次，可看大汗这样，这种事未来恐怕不会少。

可这种事干多了，他还有机会重新站在阳光下吗？

他可是想重新当回丞相的人啊！

心中这么想，脱脱嘴上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应下。

“有些艰难，我以前撒在大夏的细作被大夏锦衣卫杀的十不存一，此去恐怕会有些艰难。”

“无妨，脱脱你的能力有目共睹！”

成吉思汗状似豪放道。

“既如此，臣便去试试。”

……

目睹城头军士打退元军三次进攻，站在城上的李烨终于放心下来，当下也有些困乏了。

“起来吧，邢将军此番用计，朕也是赞成的，便是败了又如何能怪你？”

李烨掺起此前提议夜袭元军大营的燕王府将领，宽慰道。

他说的这是实话，又没有上帝视角，鬼知道能撞见这般巧合，这种时候把此前提出计划的人拉出来泄愤，只会寒了众人的心。

“陛下恩宠，末将必将以此残身报还！”

邢将军面有愧色，身上衣甲血染。

他却是比李烨更先赶到，此前在城门洞中厮杀元军，后又转到城上参与守城，亲军为助他都死了大半，一副我与城墙共存亡的架势。

天色渐亮，元军久攻不下却不气馁，眼见城墙再无失守风险，李烨禁不住将领们劝说，自顾自回了大营。

此后一连五日，元军都不放松，李烨偶尔上城，夏军便士气大振，雄关再无失守风险。

不过，李烨倒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士气刚提上来，这时候自己撤了，那算怎么回事，成吉思汗可还在城外呢。

这一日，李烨接到两则有趣消息。

“此事当真？”

李烨站起身，目光炯炯盯着面前的锦衣卫。

“回禀陛下，已然确认无疑！”

“好，好好好！”一连道啦三声好，李烨在账中踱步，已是喜上眉梢。

此前朱棣为救常遇春重伤而返，朱重八就此消失，他知道朱重八多半是想为子报仇，却不想那位这个年纪，竟还有深入虎穴的勇武，眼下已在大元境内掀起一片乱战。

烽火在短短数日间燃遍大元全境，其中更以昔年宋国故地最盛，反抗军甚至已经敢袭击元军补给线，令维持补给线的元军焦头烂额。

这对联合抵抗元军的大夏和大唐而言，不亚于一剂强心针。

另外李烨还得知了另一件事。

元人脱脱悄然潜入夏境，想要玩霍乱后方那一套。

只是脱脱不知的是，他刚联系上元人残留细作，就被锦衣卫盯上了，只因那些被留下的元人细作，实际上早已投向锦衣卫求活，算是锦衣卫用以钓鱼的鱼饵。

他大致能猜到脱脱想做什么，可就算不算自身在民间的威望，就是有诸葛亮和于谦这两位千古留名的忠臣坐镇，李烨也半分不怕脱脱的阴谋。

真当在他手中重塑过的大夏，是充满野心家的大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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