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多阔霍？本帅能杀，但是之前杀不得！

    李星云点了点头，看上官云阙的样子，应该是袁天罡早早就吩咐过了。

    “上官。”李星云突然朝着上官云阙喊了一声，上官云阙愣了下后笑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属下立马就去办。”

    “今天妆不错，挺有阳刚之气的。”李星云难得夸了一次上官云阙的妆容，给上官云阙高兴的扭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李星云看着手舞足蹈的上官云阙忍不住做了个压了压的手势道：“淡定一点，淡定一点。”

    “殿下要是喜欢，属下以后一定保持！”上官云阙挺直胸膛，沉着声音压着嗓子，手还按在腰间的长刀刀柄之上，一副带刀侍卫的样子。

    “哈哈，得了吧，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李星云摆了摆手便朝着藏兵谷深处大步走去，留下上官云阙一脸感慨，“殿下的审美果然和我是一样的。”

    一旁抱着密卷经过的不良人听闻此言忍不住愣了一下噗嗤一声差点没笑出来，上官云阙当即扭头面色不愉道：“怎么？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我看殿下对大人之宠爱那是溢于言表呐！”这不良人也不愧是专业培训过的，那拍起马屁来一套儿一套儿的。

    “嗯，还算你小子有眼光，新一月的饷银，给伱双份。”上官云阙对这一计马屁给予了高度的肯定，那不良人乐的怀里的密卷都差点掉在了地上，忙用大腿顶了顶，道：“多谢大人，嘿嘿。”

    现在不良人里面都传开了，殿下接管不良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之前提到过的俸禄之事给落实到位，这无疑给众多不良人给予极大的鼓舞，虽然大家伙是对大唐忠心耿耿，但是也都是还要吃饭的嘛，如今殿下开始发俸分田，这对不良人这个组织来说无疑是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

    李星云仰头看向藏兵谷谷内最高之处，那山巅凉亭之上亦是有一道身影矗立，两道视线隔空交汇。

    李星云笑了笑，突然心底就多了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的时间，经历却比他之前的十几年都精彩，这一切，都和山巅之上的那道人影息息相关。

    他李星云腹黑，冷静，做事疯狂，看似任何事都运筹帷幄，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就做到了很多原来李星云十几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能这么做，他敢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背后站着不良帅，站着对他死忠的大唐不良帅袁天罡以及他麾下的不良人，这是他能自信面对一切突发情况的资本。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鼎力支持，就他一个人来这乱世之中，怕是只能沦落为他日碗中果腹之生肉。

    沙沙的声音不断响起，李星云脚下踩着枯叶一步一步的朝着山巅走去。

    日月轮转，山河异变。

    以李星云的见识和阅历，还不足以完全了解袁天罡的心境，他拥有局外之人的全知视角，可即便如此，袁天罡心中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也是他所不能体会的，他的痛苦，天下无一人可知，这也是李星云一直未在袁天罡面前提起不死药的原因，自从真正面对了袁天罡，他才可以肯定，在这个世界有时候活得太久也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亲眼目睹无数的战火和死亡，再强大的人也会麻木和疲惫，袁天罡能坚持到现在而本心未变，在李星云眼里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李星云沿着小径踏上山巅，看着亭中人影负手而立也没有出声，反而悄然站在其身旁，两人并肩而立，天空风云变换，两人久久未语。

    “殿下在看什么？”袁天罡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

    “看藏兵谷，看不良人，看袁天罡你所看见的终南山。”李星云扭头看向袁天罡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不是你，我也没有你的境界，我所能看到的，不过眼前之物罢了，而你在这里所看到的，却是天下苍生。”

    袁天罡轻笑道：“臣哪有什么境界，不过是天下之大，无臣容身之处罢了，臣之眼中，也无非是殿下一人。”

    李星云接话道：“天下之大，大帅何处去不得，只怕大帅所说不是容身之处，而是容心之处，如非盛唐天下，何处可安大帅之心？”

    “哈哈哈，知我者，殿下也。”

    袁天罡语气轻松，随后转身一撩衣袍，盘膝而坐，他身上的朝服已然浆洗的有些发白，皮甲斑驳，有密密麻麻的刀剑刻痕烙印其上，虽未取下面具，但他只坐在那里，就已然代表着风霜二字。

    “大帅如今给我的感觉，像是比之前年轻了不少。”李星云盘膝坐在袁天罡的对面笑着说道，不是样貌，而是心态，年轻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殿下慧眼如炬，有殿下这样的君主，臣确实甚感欣慰，心态都不似从前。”

    袁天罡淡笑一声，随后便从桌下拿出一坛酒和两个酒碗，他一边给两个酒碗倒上酒水，一边喃喃道：“三百年来，在挚友李淳风之后，臣不屑与任何人同坐饮酒，今日臣以此尘封三十年的佳酿来敬年轻的殿下。”

    袁天罡亲自倒酒，其举止作态如一普通老人，丝毫看不出来他是那个叱咤风云，力压天下三百年的不良帅。

    李星云接过酒碗，微微一怔，看着袁天罡有些不知所措，他刚才恍惚间看到了一个浑身千疮百孔的老者，他身形佝偻，老态龙钟……

    “怎么？殿下刚才还说臣年轻了不少，如今是又觉得臣已经老了。就如一垂垂老矣的无用老朽，在这里替殿下斟酒。”袁天罡语气悠然。

    “不，我只是看大帅举止，似乎已然返璞归真，难道大帅你的修为又有精进？”李星云猜测道。

    “哈哈，此乃后话，殿下先饮此杯。”袁天罡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星云，反而手一招，示意李星云饮酒。

    咕咚……

    “怎么？难道真给我猜中了？以袁天罡的修为，再进一步，那是什么概念？”心中颇为震惊的李星云怔怔地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如何？”袁天罡出声问道。

    “还不错，有点苦，但苦后回甘，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李星云砸了咂嘴。

    “殿下实乃懂酒之人。”袁天罡将碗中酒水倒入口中，叹道：“可惜臣现在已然有数百载不知甘苦，更不知这酒中滋味……”

    李星云微微凝眉道：“不知甘苦，永世沉沦，这便是太宗不愿服用不死药的原因吗？”

    “是也不是。”袁天罡语气莫名，“太宗皇帝一身修为冠绝军中，少年英武每每厮杀都冲锋阵前，但如此也让他身上留下诸多暗疾，昭陵六骏的石刻便能说明一切。”

    “血虚之身，外加日夜操劳，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如此之身，服用不死药也是九死一生，太宗皇帝不愿用他的一世英名赌这一线生机。”

    “原来如此。”李星云点了点头，太宗皇帝的战马都如此惨烈，可见其本人受的伤也自不会少。

    “大帅……”

    李星云一边给袁天罡倒酒，一边问道：“以大帅你之能，为何玄宗之时会出现安史之乱？”

    袁天罡端起酒碗，道：“玄宗前半生励精图治，现开元盛事，奈何盛事浮华，遮住了这位雄主的双眼，当一位雄主沉迷酒色，不问朝事的时候，巨大的灾祸就已经埋在暗处，臣亦无法动摇圣心。”

    将碗中酒水饮尽，袁天罡淡淡说道：“所以臣默许了安禄山的一些小动作，打算以此可以惊醒玄宗，奈何朝堂上下积毒已深，这一乱，天下动荡，盛世难返。”

    “所以安史之乱可以说是大帅你纵容之下的后果？”李星云有些好奇地看着袁天罡道：“道法自然，大帅你这样做，倒是合乎天道之理有悖你霸道之心。”

    砰！

    袁天罡放下酒碗，沉声道：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君不君，臣不臣，至高的权力流落八方，擎天大厦根基已然腐朽，若不引出病症以猛药治之，大唐之倾覆，终将在玄宗的一念之间。”

    “可始终积重难返，大唐走下坡路已经成为必然。”李星云叹了一声。

    “没有永世的王朝，只有腐朽的人心。”袁天罡似有感慨，叹道：“臣观天下数百载，君王在变，国运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人心，贪婪和欲望永远伴随着人心入世，并将一切的安定和繁华摧毁，任何王朝，都逃不过人心的腐朽。”

    “大帅言之有理，此局无解。”李星云端起酒碗道：“敬大帅。”

    “哈哈，倒是你，殿下，你给臣的惊讶太多了，方便聊聊吗？聊聊殿下身上的秘密。”袁天罡端起酒碗和李星云轻轻一碰。

    李星云听闻此言也是浑身一震。

    “我吗？”李星云愣了愣，突然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仰头先将酒水饮尽，随后缓缓起身道：“大帅，这么说，不尽兴。”

    说话间，李星云的右手缓缓摸向了背后的龙泉剑，袁天罡哈哈大笑道：“既如此，便如你之意！”

    砰！

    袁天罡话音刚落，浑身爆发出一道灰白气罩，瞬间就掀翻了酒桌。

    李星云龙泉出鞘，金色的雷霆罡气汇聚剑身，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断响起，一剑前刺，曾经面对鬼王都无往不利的龙泉剑气此时却突然停滞在了袁天罡的面前三寸之处，任凭李星云如何爆发真气，龙泉剑就是不得寸进。

    “五雷天心诀和至圣乾坤功的结合，不错，就殿下谋取的这份机缘，不出五年便可证道天罡。”

    袁天罡淡淡说罢，单掌一推，哗！

    一声轻响，李星云被震退出去道：“我就知道我所做一切都瞒不过大帅的眼睛。”

    “不，殿下身上的有些事情，臣还是不甚了解，殿下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天罡身形闪烁，李星云眯眼环顾四周，却始终无法捕捉其身形，只能单手握剑向着地面一插，五雷天心诀爆发，蛇形雷霆游走密布四周，“对，我之记忆，可观古今！”

    滋啦。

    金色的雷霆罡气之中，袁天罡缓步走近李星云，笑道：“殿下真乃奇人。”

    “你早就猜到了！”李星云手中龙泉剑一挥，一道金色剑气直接奔袁天罡而去。

    砰！

    袁天罡单手拿捏剑气，淡淡道：“臣猜到，和殿下亲自说出来，完全不一样。”

    “李影是你培养的，如今你放他出来，也算给了他一个选择。”李星云手中甩出华阳针。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在袁天罡面前响起，袁天罡微微点头道：“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选择，不过臣观他对殿下心怀不满，已是自寻死路。”

    “他也算是李唐后裔吧。”李星云拄剑微微喘息，他全力爆发之下，也破不了袁天罡的罡气护罩。

    “算是，但他没资格继承大统。”袁天罡淡淡说道。

    “一枚棋子，你当真是做到了世人如棋，甚至连你自己，都算在其中。”李星云看着眼前之人很是感慨，袁天罡这样活了三百年，他都替袁天罡感到心累。

    “臣曾经是执棋之人，但如今有了殿下，臣愿以身入局，为殿下开这天下棋局。”

    袁天罡一掌拍出，李星云脚尖一点，向后退去，袁天罡轻笑道：“殿下作为，臣都看在眼中，臣觉得是时候把掌控不良人的权力交还给殿下了。”

    铛！

    李星云横剑格挡，皱眉道：“我并不拒绝，只是心中，感觉没底。”

    “臣便是殿下的底气，一直都是，直到殿下登基称帝！”袁天罡单掌发力，再度拍的李星云倒退而出。

    “好！”李星云轻喝一声，稳住身形道：“大帅，你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袁天罡负手而立，淡然道：“天罡之上。”

    李星云眯了眯眼睛，看着袁天罡道：“比之漠北多阔霍，如何？”

    袁天罡呵呵一笑，道：“多阔霍？殿下知道的可真不少。此人，可杀之，但杀不得，杀了她，漠北诸部和中原便是永世不死不休的局面，她与臣不同，她是草原之人的信仰……”

    “这样啊……”李星云收起龙泉剑叹了一句，“所以大帅你是天下第一人，同样也是天下第一可怜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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