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鲁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没有下杀手，他不明白，为什么克莱恩会变得这么不像克莱恩，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导致他对自己下杀手？

    看着克莱恩的哭脸，老布鲁有些手足无措，不管是男女，他对会哭的人一向应付不来……

    咻！

    还有？

    老布鲁愕然发现，自己递给克莱恩的三张钞票，一张被弹飞，一张被自己咬碎，这最后一张金镑“飞刀”居然转了个圈，锲而不舍地刺向了自己的后背……

    他轻易地捏住了飞来的最后一张钞票，深深地看了一眼右脚被自己手杖钉在地上，穿着旧衬衫、旧裤子，坐在地上，一张哭脸的克莱恩。

    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幸好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尽管传出了一些动静，但终究还没有被人看到。

    老布鲁“轻轻”地拔出手杖，成功在克莱恩脸上看到了痛苦之色，他满意地扛起克莱恩，漫步回了水仙花街11号，血液从克莱恩脚上滴落，形成了一条非常明显的、绵延到水仙花街11号的真·“线索”。

    “嗷！”阿福叼着一张卷曲的钞票，垂着头跟在老布鲁身后，看了看地上的血线，努力地避开它们，不让自己的爪子、身后拉着的铁链染上一丝一毫。

    ……

    “杀了他、杀了他！”

    【“求救、求救，向老布鲁求救……”】

    【“不！我为什么要攻击老布鲁……不！”】

    “疼！好疼！我的脚……呜呜……”

    【“……呜呜……”】

    ……

    克莱恩缓缓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眼里依旧含有泪水。

    “呼，还好，只是一场梦……我要向老布鲁求助……”

    一股剧痛从脚上传来，他直起腰，坐起，发现自己的右脚掌居然被穿出了一个大洞……伤口处依旧淌着红色的液体……

    而自己躺的地方，并不是床，而是一张木桌，红色木桌，被自己的血液浸红的木桌。

    克莱恩突然怔住，“不是梦……”

    红色液体顺着木桌滴落，滴落到那看起来很讲究的地毯上，把后者同样染成红色。

    哧！哧！

    克莱恩看向噪音传来的方向，愕然发现，一道苍老、有些佝偻的背影，正在自己有些熟悉的厨房，磨着什么。

    噌！噌！

    那道身影用力磨了最后两下，抬起，就着煤气灯明亮的灯光，仔细看了看。

    克莱恩脸色僵住了，那居然是，自己昨天还使用过的，老布鲁家的餐刀！

    “他磨刀要干什么？谋杀愚者先生？不……是给我做吃的？哎，怎么可能，我……想起来了，我袭击了老布鲁……为什么？为什么？我根本就不会、不可能用金镑做暗器！是谁？是谁？我内心的声音呢？草！”

    克莱恩知道老布鲁发现自己醒了，刚才他已经朝这边看了一眼……

    “老布鲁留了那么久的胡须……被我给剃了……”

    克莱恩又躺下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了，而且自己有些头晕，估计是失血过多……还是躺着休息会吧。

    “但愿，我这次死亡后……还能复活……班森，梅丽莎……不！”

    克莱恩猛地坐起，对已经走到近处的老布鲁说道：

    “对不……”

    “克莱恩。”

    这声音如闷雷，在克莱恩耳边回荡，在他的脑袋里回荡，这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老布鲁不会杀他……要杀他，之前这位老者有的是机会，没有必要非要等他醒来。

    克莱恩双手扶着餐桌，努力支起自己的身体，想要改坐为跪，却因为脚部的疼痛，失败了。

    他只好低下头低声回答道：

    “是，布鲁先生，是我。”

    “看着我。”

    克莱恩抬起头，他只看到，这位风暴的信徒，刚失去儿子的老者，资深的代罚者，仿佛瞬间变得苍老：

    他那向来挺拔的腰背，突然变得佝偻；

    他的脸上，抬头纹愈发明显，像是一道道山川、沟壑；

    他嘴角的法令纹深刻，却显得这位老者是如此威严、沉稳、智慧，仿佛一切的麻烦，在他面前都会被轻松击溃。

    他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没有寻常老者的浑浊，是如此的清澈……

    克莱恩的眼中不自觉流出了泪水，他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呆呆地握住了被老者放在他手上的厨刀刀柄，他听到：

    “想要杀我，纸张是不够的，磨利的厨刀，勉强可以。”

    “不……”克莱恩看到，老者的胸膛顶上了厨刀的刀尖，他那不便宜的黑马甲、白衬衣瞬间就被划破，久经锻炼的胸膛触碰到了锋利的厨刀，后者甚至不能再前进一步。

    克莱恩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温和中透着严肃的声音传来：

    “克莱恩，不用说太多的话，我看得出来，你回来了。”

    一瞬间，克莱恩的眼睛变得模糊，他只感到无比的安心，“我真的回来了……”

    即使脚上的疼痛，也不妨碍他的内心变得平静、安宁。

    这种安宁来源于，眼前老者瞬间的肯定以及几乎无条件的信任。

    ——连克莱恩自己，都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值得信任，值得被肯定。

    克莱恩感觉到，放在自己头上的大手变得愈发温暖，他的耳边传来苍老却有力、庄严的话语：

    “神说，邪灵退散。”

    老布鲁的眼睛里仿佛点燃了两轮炽热的太阳，这是他动用「混沌水洼」捕获的「无暗者」能力时的外在体现。

    而那句话语，就是到达半神级的「公证人」能力的体现。

    克莱恩闭上了眼睛，他相信，老布鲁不会伤害他。

    ——即使上次老布鲁眼中出现“太阳”异状后，这位老者手持暴怒的“光枪”把隐匿贤者的化身钉在了墙上。

    老布鲁的手上迸发出了纯净的、温暖的、明亮的光芒，它源源不断，化作潮水，淹没了克莱恩的身影。

    十几秒后，一切恢复了正常，克莱恩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像是做了场日光浴。

    “不是邪灵……”老布鲁皱了一下眉头，更加庄严、肃穆的声音传出：

    “神说……为善者，必将得救，作恶者，永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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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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