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此人终于肯说话了，他抬起头，神色冰冷，“妖言惑众。”

王不二也不管他说什么，

“给这位公子耳朵塞上棉花，把他的眼睛蒙上，选一个干净的房间。公子说我妖言惑众，那可得好好看看我这妖法有不有用了。”

她从腰间掏出自己的银针，看了片刻，还是收了回去。

向小吏要了审讯犯人的针，又细又长，比起银针来也不差什么。一根根戳进他的脑子里，他的脊椎里。

到后来，小吏脸上再也没有了轻松，手上颤抖着为王不二递上东西。

幸好时间并不算太久，王不二取下了针。

“送进去吧。”

她缓了缓有些急促的呼吸，这身体，还没养好，真烦。

“大人，这是？”小吏有些害怕，但实在是好奇。

王不二听着他的称呼从小姐变成了大人，一有些好笑。

“我封了他的五识。”

事实上远不止于此，她封了对方的五识，又在先前给人下了心理暗示，这下子他什么也感觉不到，能想起什么还真是不好说。

“那他岂不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小吏有些咋舌。那他身上那些伤，他们岂不是白审了。

“也不算全部封死了，留了一点听觉在，应该能听到自己骨头响的声音？”

王不二有些不确定，头一回做这种事，没经验。

“走吧，拿纸笔来，我要看看他什么反应。”

上面人办事，小吏就是再有不满，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算了，他们用了二十来套刑罚不也没审出来什么东西吗？恰好这位大人动手，若是也没能挖出东西来，岂不是还能做个顶罪的？

小吏不但为王不二拿来了纸笔，还提了一个椅子过来，王不二看着椅子腿上的血迹，有些出神。

这样的举动却被小吏误以为是嫌弃的意思，他哈哈尬笑两声

“大人，狱里条件有限，您将就，将就。”

说罢，拿靴子在椅子腿上蹭了两下，蹭掉上面有些明显的血迹，许是时间有些久了，那抹赤色融进了木头里，难以消融。

王不二面无表情坐下去。

变成魔鬼的人，还会害怕这点血么。

她开始在纸上记录下来犯人的反应。

头一个时辰，还算是撑得住，除了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没有什么反应。

有些脱水反应。王不二在纸上记下来。

后面，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牢房里的人先是出现暴动，跪在地上用拳头捶地，手掌捶出血了却没有任何感觉。

想起来王不二似乎是在他的头上动针，又拿着脑袋往地面上撞。

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能看出来此人情绪明显崩溃了。想要寻思，可除了以头抢地没有任何办法，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稻草，这样的方法并不能让他死去。

王不二神色漠然，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继续在纸上写下。

第二个时辰加一盏茶，犯人出现情绪暴动，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终于，到后来他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沉默下来，他抱着头，不知道地上低落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人有些神志不清，开始小声叫着谁的名字。

纸上继续记录，第三个半时辰，犯人精神崩溃。

王不二放下笔。站起来看着狱中人的状态，脸上是一层不变的漠然。

但愿她穷尽一生的功德，能洗刷尽自己做的这场孽。

“我真是个混账东西。”

王不二看着自己白净的双手，却好像看见的满手的血。

小吏不敢说话，他倒不觉得王不二是个混账，他以为这是个哪里来的魔鬼。看着狱中人的变化，他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现在两股战战，这样的审讯方式，不仅是第一次见，更是再也不想见。

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十八层地狱的刑罚，想必也不过如此了。

王不二声音有些干涩，“把牢房打开。”

小吏不敢多置一词，麻溜拿出钥匙，有些颤抖的将房

门打开。

王不二蹲在刑犯面前，但对方却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她听着他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先是“母亲”，后是“吹梦”。

王不二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冰冷下来。

她蹲在此人面前，可他能吐出来的东西实在有限，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母亲”，“吹梦”，“去死”，“滚开”这样简短的词语。

王不二突然想到他是谁了。

蓦然的笑出声来。

“将人送到秦王府去吧。”

王不二出来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阳光温暖又不刺眼，照在人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光。

可惜她再也不能是那个充满着少年人朝气正义的王不二了。

江景和就站在不远处等她。

她看着那人站在阳光下，却止住了脚步，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走近去。

最好还是别了。

早早将此处的事情解决完，她也能早早回去，救人，赎罪。

“殿下，回吧。”王不二轻轻叫了他一声。

江景和看着她，以及她身后被绑着的人，明显感觉王不二情绪有些不对劲。

他伸手想要揽住她，王不二侧身避开。

江景和的面色瞬间冷下来，强行将人抱住。

“离远点，刚从昭狱出来，我身上脏。”

王不二试图推开他。

“你浑身是血都是本王清理的，我怕什么。”

王不二推不开，也存着那等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把手上的纸递给他，“人我先带去王府审了，殿下去和李大人周旋吧。”

说罢，强势扯开他的手。

王不二坐上马车，径直离去。

小吏在后面押着犯人，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江景和，其实他更希望自己没听见也没看见。

“殿下。”

小吏向江景和行礼。

“这是怎么了？”他看着小吏手中被蒙上眼睛捆绑着的人。

“王大人封了他的五识。”

小吏声音很虚。

江景和这才看清手中的纸页上到底写了什么。

对王不二不正常的状态有一丝明悟。

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而是挥袖让小吏将人送去秦王府。

“听她的，将人送去秦王府。”

话毕，江景和重新回到衙门大堂，若是不出差错，此时李逢春应当还留在衙门里。

先说下银针封五识，这个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但实际操作为零。

另外，作者写这两章，尤其是在审讯写实验报告这一块，突然想到731那群杂碎在无辜的中国百姓身上做实验，国际上包括国内禁止人体实验，但原谅我真的做不到对某些杂碎有同理心，我只恨不得在他们身上做最恶毒最磨人的化学实验，把那些无辜者受过的罪全部还给他们。愿天下再无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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