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死的，这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自己的亲人死了，难免是会伤感的。

“我的弟弟很好，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家族的手心肉，即便是我们家族的北地血脉，也绝不会这么做的。他们也很爱我弟弟。”

空如月绝不相信这件事，许风也不想多说什么。

“许峰主你是没有什么人是你的弱点。”

许风被这话吓到了，他回头看着空如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何会如此问？”

“我是觉得你孤身前来，是一定没有了任何软肋的人，不然你为何如此放心你家。”

许风哈哈大笑，“我家，那边很重要的人是有的，我都不怕你们知道，因为你们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江湖上的人知道这件事的太多了，可是我的家不还是好好地？”

“许峰主，我总觉得你随时准备放下一切，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不是的，你死后的一切都会变得很糟糕，你的亲人会死得很惨的，就像是你的师父死了，你过了很多年的颠沛流离的生活，你知道这日子并不好过，希望许峰主……”

她是想要劝解许风不要意气用事，报仇之事或早或晚，只是不可以现在。

许风已经从这话里面听出了玄机，一定是她知道了结果。

“他们就是北地家族的血脉是吧，这件事不难发现，我现如今不是来杀人的。他们北地修士狡兔三窟，什么人都有，我知道他们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是真的死。”

许风这话说的很对，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那人站在月下，似乎也在赏月，月光让他挺拔的身姿若隐若现。

“北地仙人？”

他真的是北地仙人？

北地仙人为何在此？

他即便是没有死，却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如何敢这么做的？

“哦？这里就许峰主可以来得？我就来不得？哪有这样的道理。是不是空如月。”

空如月的脸上也都是好奇，很是不可思议，“现如今你打得过许峰主？即便是他的对手，可你是我的对手？你在我家族做什么？你如何进来的。”

“方才许峰主都说了，是你们这里有我们的人，为何我就进不来？即便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地方，只要里面的人开门外面的人何愁进不去？”

原来他真的是被人放进来的，可是为何神兵世家要将他放进来？

难道……

空如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对方在笑，她的想法似乎得到了证实。

她的剑在手中，手上的剑散发着阵阵剑气，月光照在北地仙人的脖子上，空如月的剑反射着月光也落在他的脖子上。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准备了好，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是待发状态。

“既然我都能大摇大摆的进来，你还要做抵抗？这岂不是很傻。”

北地仙人丝毫没有在乎脖子上的剑光，来回踱步，满脸笑意，“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小我几岁，我知道你天赋却比我好的多的多，你们家族之中你的天赋就是绝佳的，世家之中你的修为之比那个神秘世家追月的修为差点罢了，可是天赋却未必差了。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

“呸！你这种人也配和我说话？你做了什么，杀了多少的无辜之人？你这种人有脸在世上活着，尽显无耻，丢尽自己家族的脸面还不自知！”

她没有出剑，许风一语不发。

“你的剑呢？”他问许风。

“我的剑不是给你准备的。”

北地仙人哈哈大笑，“我的剑却是给你准备的！你二人一同出剑吧！”

周围没有任何人，似乎所有人都很忙，在忙着应付别的事儿。

许风这里就只能靠自己和空如月两人来应付，这本是不难的，可是这北地仙人似乎很厉害，不是之前那样，究竟为何，他也给不上来答案，就能做的就是小心应付。

“出手之前我想要你们明白一件事儿，我这人是只会杀人的，你们二人是两人，我只要杀一人，不知道你们谁想死？”

“要死一人？”许风满脸的希望，似乎看起来贪生怕死。

“对！”

“那人就是你！”许风大声道。

他在笑，对方也在笑，“许峰主你真认为没有人能挡住你的道法爆发？你要是这么想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哦？为何？”

“我们这里有很多修士，也有很多阵法，要是你在别处爆发了道法，我们也许没有什么办法应对你，但是现如今我们阵法已成，你此刻可以来试试是不是还可以爆发道法。”

许风没试，他没有浪费第三次道法，若是可以爆发，自己毫无疑问是要吃亏的，他才不会赌。这个地方爆发了道法太亏了，是只能杀死两个仇人。

“你知道我是为何要你们两人之中的一人死？而不是要你们都死？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你们之间任何人死对我而言都是好事儿，可若是都死了，对我而言却没有什么好事儿。我要和你们之间的一个人合作，你们都具备和我合作的基础。”

他的眼中是满满的野望，是对世界充满了征服的欲望，也是对于暂时所经历的泥泞的不屑。

许风很受冲击，此刻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个人。

北地仙人忽然笑道：“似乎你们也没选好谁活谁死。”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们三人谁都无比清楚这一点。

剑光，血光。

空如月的剑挣脱手掌，她的胸膛有一道剑光穿透，她还没有死，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疼痛、绝望，但同时她又觉阵阵心安，不觉死亡有什么可怕。

许风没有出手，主动出手的是空如月，她的剑技很快，可是缺乏真正的刚猛，纵使剑技的技巧和力量都很上乘，却唯独缺乏了一种剑修的味道。

许风的剑有空如月的剑所缺乏的味道。

北地仙人在笑，他是胜利者的笑。

“许风，你可知道她是为你而死的。”

许风摇头，“哪有人会为了我死，她不是为了我死，而是你杀了她，她因你而死。你也知道她并不是一个能接受你的人，她宁折不弯，绝不适合与你这种人合作。而我则不一样，我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也勉强是为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所以你认为我才是你合作的对象。”

他还在笑，甚至走近空如月身边，眼神充满怜悯，“你喜欢他？”

她没有说话，眼神之中有痛恨。

“你喜欢他，他却不喜欢你。真是痴情人，你要为了他死，他却道你该死他才该活，痴情，痴情！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不喜欢他吗？你的结果还是这样吗？”

她没有回答，似乎是不屑，似乎是沉默。

沉默有时候是默认，有时候是无奈，有时更是后悔。

她是哪种？

“她不会后悔，因为比较傻的人，大多喜欢一条路走到黑。她不屑于跟你合作，当然随你怎么说，她都不会多说什么的，我若是你，就直接一剑杀了她。可我不是你。”

这会轮到空如月发笑，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笑。

许风的心里难不难受不知道，反正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完全可以重来一次，你是要谁死谁活？”

恶魔在人绝望的时候伸出双手，询问被伤透心的人是否愿意将灵魂与良知交给他换取力量。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她有。

她一定有一颗被伤害的心，她似乎爱着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爱上那个不应该爱的人。

死亡对任何生命都是最大恐怖，可是有仁慈的人，绝对不会要自己活命就让同伴死的。

可是，若是那人真的被伤透了心，还会保持仁慈吗？

恶魔的力量可以颠覆一切，可以当时就让那个该死的人死，就只需要点个头，甚至眨眨眼就足够了。

诱惑，人从来经不住诱惑。

“你杀了我就是了，何必多言。”她闭上眼睛，没有流泪，她觉得自己都没有资格流泪，她也觉得自己的爱太过于莫名其妙。

可这都是她以为的，她的泪水流出眼眶，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上缓缓滑动。一张美人脸尽是落寞伤感。

许风哈哈大笑。

他的笑惊动了他们两位。

“你在笑什么。”

“我笑你们两位一个被忽悠的要死，一个演的漏洞百出。”

“哦？怎么说。”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北地仙人。很简单，北地仙人是不会像你一样呆的，他是不会和我合作的，我两之间，早就不死不休，这一点没有谁比北地仙人更清楚。”

北地仙人哈哈大笑，“这阵法是假的？你能催动那神秘大道一丝一毫？你不能！”

“我不知道，我没有催动大道，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杀他，我要杀她你甚至都要阻拦我，对也不对？”

许风手中剑锐不可挡，正指着受伤女子，似随时都可以摇摇欲坠，伤害到她。

“你不信，当然可以杀她，她若是死了，岂不更好？”

“已经如此了，别演了。我的剑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却没有必要杀自己朋友。前辈是谁我不知道，但你的道法学的很像，唯独缺了一点东西。北地仙人，我见到他时，一样有吞噬他的冲动，遇到你，我没有感觉到。”

“原来如此。”北地仙人的声音忽然变了，苍老的声音很哀伤，他伸手揭开面皮，面容同样沧桑。

“老祖……”

空寇庄老人摇摇头，“痴儿，想不到你竟为情所困，还好你没有入迷太深，仍可救药。”

老人的脸上是失望，许风却还是面带笑意，扶起女子，老人忽然大喝一声，“别帮她！”

许风只得退后一步，“怎么了？”

“你是他的命中注定！”

许风愣住。

自己太多命中注定了吧，已经出现了一位，她难道也是？

“为何这么说，前辈，我已经有了命中注定，就在北地……”

“谁说过命中注定就只有一人？”

许风呆滞无言。

“老祖，我是他的命中注定？这件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上次他也来了……”她没有说下去，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那时告诉她只会影响她。

“你们二人，当真是孽缘，许峰主已有道侣，他本也非一般修士，你也本被寄予厚望，老祖宗都早就给你取了名字，你啊，是我族最大的希望了！”他不断唉声叹气。

空如月没有太多的责任被压在身上的感觉，从小到大都是散养，从来没有优于别人的待遇，享受了很多年的散漫人生。

“前辈弄成这样，为的就是试探她？”

许风问道。

“是，也不是，也是为试探许峰主。你这样的人，被我族人给足了高评价，我却觉得你这人，没有那么好，你是那个人的弟子，想不到是如此的体质，你注定无法用他的道登顶！你也很难走出自己的道。这也是因果轮回，你师父杀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人。”

许风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也杀了很多人，只怕比我师父只多不少。”

大厅，许风看到了那两人被扣押起来，这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

那两人就像是两头待宰羔羊，等着许风手握屠刀结束他们多年辗转的人生，他们也没有如何挣扎，似乎也挣扎的太多次了，这一次死也无妨。

众人见许风到来，神色没有痛苦，他们知道这是外人，就没有多少怜悯了，反而有厌恶，不过被那副身子给抵消了。

他们似乎就是为了给许风一个交代，生杀大权都在许风手里，此刻即便杀了，也没人怪他。

“此人就是北地修士潜伏在我宗，我两位得意子嗣已经被害了。他们如何进来的，又如何鸠占鹊巢，我们还在调查，但我想，那些事儿和许峰主报仇应该不是一个事儿了，那是我们的家丑。”

话都如此说了，许风也明白对方想要遮丑。

“你们对他也有仇恨，还是你们来做吧，我的仇人只要我看到他死，不亲手杀死，也同样是亲手杀死，毕竟他们死，也有我的功劳。只是我若是动手，难免让你们的人觉得我杀了你们的人。”

老祖宗大喝一声，拍死了两个年轻晚辈，“畜生，百死难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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