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将将府的见闻都说给了宋不遇。

    “对了，卢浩钦的死倒是有点蹊跷，难道跟战神有关？”

    用人不疑，我知无不言道：“你可认识这个洛祈州？”

    “不认识。”

    “他是妖界的一个主君，好像还是个重要人物……王灿你也知道了，他是苏云卿的分身，这卢浩钦和洛祈州长得如出一辙，我还没弄清楚他是分身还是本人，谁晓得他就没了……”

    宋不遇点头。

    我摆摆手：“喝酒误事，我可是滴酒不沾的，所言，也是字字肺腑真言！”

    那书生突然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这其中另有隐情，我听说呀……”

    宋不遇直接拂袖离桌。

    “天天风吹日晒的，我都晒黑了，偶尔晚上蹲点不行么？”黑书生理直气壮，又招手道：“各位请听我说来……”

    “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宋不遇道，“在淳朴村农户家借你脱身，和你谎称夫妻，那时我以为仙子早已对我无意……”

    书生惊讶：“你怎么知道？”

    电到了白书生：“对不起，对不起，少将军，这就改。”

    我嗑瓜的手顿了顿，难不成我和宋不遇的行踪被看到了？

    宋不遇低头喝了一口茶，抬起黑眸看我，“你想要我汇报什么呢？”

    “铿锵二兄弟见仙使无所凭依，却孑然悬在空中，只道是轻功盖世、武学高人，遂求其探讨一二……”

    “只见那武曲星怒目圆睁，长枪一震，指着树下那卢浩钦道：‘见本座为何不跪？玉帝下旨，让你随本座去！‘顷刻，已将那卢浩钦魂魄提上来，飘然离去，铿锵二人再查看卢浩钦时，早无了生息……”

    “眼下并无人看着，仙君莫要假正经了，我定不会与旁人说的。”

    却瞥见黑白两个书生又在悄悄疾书，记录着这一切……

    我默默磕起了瓜子，竖起了耳朵。

    看来黑书生果然是有眼疾啊，怪不得席上也没有认出我来。

    宋不遇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让我有点煎熬。”宋不遇很实诚道，“往常师父罚我，都没有这般煎熬。”

    “宋同僚，我汇报完了，现在该你汇报了吧？”

    却不知卢浩铿、卢浩锵二兄弟在背后已经听了多久……

    说着从怀里掏出发黄的小本本，边念边写道：“这卢浩锵何许人也？正值少壮，生的浓眉大眼，身高八尺，自是威猛雄壮，刚强有力，见武曲星也自是不卑不亢，傲然挺立……武曲星虽面有嗔怒，却也暗中钦佩此人的风骨：’是个奇人‘……”

    “灵渊不就是妖界的所在地吗？”

    黑白两位书生背后探出了两张如出一辙的阔脸……

    我怕他因此疏远我，做任务也不带上我了。

    于是乎，我和宋不遇一齐出现在将军府。

    宋不遇望了望窗外的天空，道：“哪有月亮，太阳都还没下山呢。”

    卢浩锵阻止道：“哥哥，我一向都让着你，只是这武曲星，这一回，我让不得了，天选之人，还得是我！”

    白书生道：“我虽是说书人，但是我说的可是事实，那一夜，我蜷缩在将军府院外，饥不择食地记录下第一手资料……”

    “宋同僚真是脚踩黑白两道，游刃有余……”

    书生听此夸赞，喜不自胜道：“姑娘谬赞了。”

    “好了，宋同僚，今天的事情就到这，收工吧，今晚月色正好，要不要一起赏月？”

    书生道的那是绘声绘色，那几位宾客听的是如痴如醉，一冷静小伙道：“嘿，你是街头说书的吧！”

    却见另一位肤色黑点的也是书生模样的，道：“分明不是如此。”看起来像是白书生的对家。

    “是身体不好，但也没听说有什么大病……大夫说是寿终正寝，嘿！离奇！”

    “陆同僚谬赞，更应该说扶烟是灵渊的人，虽然说灵渊也有妖界的人。”

    “我还在查……”

    我呵呵一笑道：“若是换了旁人，也许是怕的，我现在本来就带罪之身，破罐破摔，我怕什么？宋仙君，该不是你怕了吧？”

    “陆同僚，注意形象。”宋不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卢浩钦离世，卢家请我吃席，要不要一起去探探？说不定有新的发现呢？”

    “你是何时倒了时差，你有眼疾，不是只蹲白天的么？莫要破坏行规！”

    这话却说的不差太多……

    卢浩铿和卢浩锵立马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了头……

    众人的注意力又纷纷被吸引过去……

    我笑道：“这位是贱外。”

    “呵！当时我就在那颗树上，我能不知道么？”黑书生道。

    “哇，没想到陆姑娘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想来也是位武学高手吧！”卢浩铿惊讶道，但事务缠身，便没再多聊，只带我们在灵牌前上了香，就安排我们落座了。

    卢家是大户，前来吊唁的有不少的达官贵人之家。

    “你和扶烟是什么关系呢，她好像是妖界的人。”

    宋不遇拿起我倒过的果酿壶轻嗅道：“你喝酒了？”

    全府上下一派肃穆的景象，由不得让人感慨：死生亦大矣。

    卢浩铿接待了我和宋不遇，他小眼睛打量着宋不遇：“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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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厚着脸皮打了个招呼：“宋同僚，起的真早，这是要去哪？”

    “这卢二公子走的突然，可是染了什么恶疾么？之前就听说身体不太好，所以没和其他两兄弟一样习武……”一个新入席的年轻人问道，一副书生模样。

    “哦，是哪方面的煎熬啊？”

    “这个倒不是天帝派的，只是我追查黑熊时无意发现的线索……”

    不管我说什么风月话，宋不遇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不为所动，其实，我也乏了，不如给他上点猛药……

    卢将军铁青着脸坐在灵堂内，看着旁边鼻青脸肿的阿忙和阿碌，显然是他们告知了卢将军……毕竟是大事。

    我笑道：“放心，我这人散班后会谈点肺腑之言，但是办公的时间可是很专业的！不带私人感情。”

    那几位宾客纷纷凑身过去，我不禁有些焦急，跃跃然也往前凑。

    “仙使却凛然道：‘卢氏浩钦，乃武曲星降世，投身人间已二十余载，今时限已到，还不醒来？请速速随我回天庭报到……’”

    “我听说……卢浩钦去世前一晚，一朵祥云悄悄落到这将军府上头……”

    任他是什么上仙、什么翘楚，还不是要我来考验？天帝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就是看重我，我还是得履行自己的责任，我说服了自己，甚至有点自豪感……

    “当日，是有神仙下凡不错，却是一位白衣翩翩的仙使凌空而来……”

    “是不是武曲星我不知道，我看你像文曲星。”我磕着瓜子道。

    想不到宋同僚还是一个热爱办公的好仙君呢，自己给自己加活。不愧是上仙……

    “可还满意？”白书生一脸期许地看着卢浩铿。

    “霎时间，金光璀璨，却见来人头戴一顶狮子盔，身披银叶铠甲，那绛红披挂在风中猎猎作响……神采何等威风，定睛一瞧，这可不是武曲星下凡么！是时，卢家有铿锵二兄弟也，见状纷纷拜伏，唯有卢浩钦一人树下看书，对这是动静是不闻不问……”

    哈，说起来我差点忘了，我每天都要坚持对宋不遇诌些酸文才好，不然届时回了天庭，天帝说我对他派下的指令不作为，又处罚我，那可如何是好。

    我清了清嗓子：“咳咳，宋仙君，上次你不是说要在这神仙看不到的地方逍遥法外么？”

    黑白两位书生顿时失了方才夸夸其谈那般飞扬神采……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了头。

    府内牌匾、门框、檐下四处皆悬挂着白绫，灵堂内挂了一个巨大的“奠”字，两侧悬着挽联，中间放着一口上好的松木棺椁。最前方是灵案，摆着卢浩钦的灵牌和红烛。府中上上下下着白衣麻布，迎来送往前来吊唁的宾客。

    心里却道：切莫当真，司命记得帮我解释！

    “灵渊并不属于妖界，各界的人都有，但又脱离于三界的之外，是自发形成的一个组织，最开始是一批放逐者聚集在此，后来妖界的人也聚集在此地。”

    “什么武曲星转世，怎么可能是二弟，我这么骁勇，怎么说也是我吧？你会不会写书？”

    黑书生低下头：“对不起哥哥……我这就改……”

    哎，我就知道宋仙君行的端正吧，怎能以小人之心揣测，司命非要我做了这浪荡子，真是的，往后还如何相处啊？

    宋不遇那拂袖姿态好看，我也学着一拂衣袖潇洒走人，却差点把茶具纷纷扫落下来……吓得我赶紧扶好。

-

    第二日，宋不遇从厢房里出来，我也装作刚醒从隔壁房里走出来，在此之前我一直在门缝里暗中观察。

    “宋同僚莫有顾虑！”

    “我胆小，最怕死人了，宋同僚还是和我同去吧！”

    “这二少将军真是身世悲惨啊。”黑胡子的宾客连连摇头，“之前一直流落到外头，好不容易回来了，谁晓得，又这么年纪轻轻就死了。”

    “没想到仙子入戏太深，不怕被天帝知道吗？”

    “弟弟怎么能有哥哥厉害？”卢浩铿不甘示弱。

    卢浩铿道：“我叫卢浩铿！”说着，插着腰，又电了电黑书生：“还有你！”

    不过这卢浩钦，真的和武曲星有关么，卢家三少和战神的关系还并没有线索……

    宋不遇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还得是仙君好仪度，很快好整以暇。

    甚至还要派我来设情劫阻扰他，够了，我心疼他。

    “这卢家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政敌，也不像是仇家报复……哎，可能这就是命吧。”

    一个头发有些发白年纪稍长的宾客长叹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卢将军该何等痛心……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是逍遥……没有法外。”宋不遇纠正我。

    别打断我！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要一鼓作气：“不如我们同修，共同在这世外逍遥。”任务任务，可别当是我说的呦！

    “办事太枯燥，难得来这天界看不到的地方，谈点风花雪月之事，可好？”我对着宋不遇眨眨眼睛。

    “为何不给我说的好些？把我描绘地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伏低做小，猥琐作态！”卢浩铿目光如电。

    “这浓眉大眼…恕我不能苟同。”胡子男小声嘀咕。

    “天帝派你查的吗？宋同僚，你的任务还这真繁重呢。”

    “吵什么！”忽听见卢将军的呵斥声，“浩钦走了，你们两个做兄弟的，还有心思在这里嬉闹！”

    我擦了擦汗，不得不感慨这二书生凌空蹈虚的本事出神入化……

    “合作关系。”

    我那一桌已经坐了不少宾客，已经畅谈许久了。

    却见卢浩锵一把拿过白书生的本子，反复欣赏着：“满意。”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敬业呀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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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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