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一碟开胃小菜

秦二宝没有在诸城县过夜，在齐国公的书房待了大约两个时辰，便恭敬出门。

当天夜里便带着四名亲卫出城，向着北方而去。

除了齐国公府上核心几人，没有人知道在辽东镇守总兵官大人来拜访过自己的前家主。

窗外寒风呼啸，冰冷刺骨，王琦将手中的连自耦肉粥放下，一阵暖意从胃部传来，端是百脉舒泰，周身舒暖。

产子半个多月，不似汉人女子那般娇弱，长于蒙古的海兰珠已经可以下床，这些天，王琦的三餐都是其亲自下厨做的。

“大人，一炷香前秦二宝已经出城，而半个时辰前济南府也传来消息，听说宫里的旨意已经到了，”王守信站在那里，向王琦汇报最新消息。

现在王守信和丁福分别负责诸城和济南府的联络事宜。

而李青松则是在京城，执行王琦传达的命令，同时搜集情报，供诸城分析。

“吾离开辽东日久，就是怕有人心思浮动，今日秦二宝来，也算是好事，”王琦也明白辽东诸人提议秦二宝赴诸城的原因，一来是为了稳定人心：你齐国公现在被皇帝和朝堂排挤牵制，辽东诸将的前途和齐国公血肉相连，总要听听齐国公是什么打算吧？二来，辽东承平日久，总要有些盼头。万一朝廷要削减军饷，或者将不对迁移入关，总是要有所准备了。

“至于宫里的旨意，”王琦冷笑一声：“刘若愚现在恐怕还没有回到京城，当今天子的旨意又至，当真是着急的很啊，我看起来是任人鱼肉的样子吗？”

面对王琦的问题，王守信自然摇头：“大人所思所想，太过深远，小的不知。”

“传信给李青松，派人把那几个东厂的番子抹去，”王琦轻轻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先给皇帝一点开胃小菜吧！”

“我这就去办”

那几个东厂的番子，丁福在江西时候就已经盯上，已经查清楚是天启皇帝暗中派出的东厂番子，不论是四个死在朝阳门的东林朝官，还是上下百余口的无辜性命，都是他们暗中动手。

既打击王琦在民间威望，又能在东林中添一把火，何乐而不为呢？

————

北京城，东缉事厂。

东厂掌刑千户赵俊这几日风光无比，外派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之后便被提拔成为东厂缉查司左千户，同时又因查案有功，赏赐纹银三百两，至于是什么功劳？上头那位公公只是淡淡一句东厂密事，事关庙堂让东厂众番皆是艳羡不已。

赵俊这是攀上宫里的大腿了啊？

“赵千户，今日是否有闲？算起来许久未曾小聚，兄弟今日在东来顺酒楼定了一间雅座，赏光一叙？”原来同为百户的丘通看到赵俊往外走去，急忙上前拦住，一脸的谄媚，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今日？”赵俊瞧了瞧丘通，不着痕迹的将抖了抖袖口，皮笑肉不笑道：“不巧，今日和许大人有约，下次，下次再聊”

言罢，赵俊也不等丘通回话，直接抽身快步离去。

“不妨事，下次，下次再聚，”丘通被赵俊所拒，但是脸上依旧挂满了笑意，目送其离去。

赵俊离去了，丘通的眉眼依旧挂着笑意，未曾消失。

许大人？

自然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了。

许显纯是魏忠贤的绝对亲信，而赵俊目前应该是给魏忠贤做事的。

“有意思，”丘通嘿嘿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班衙中，不多时，收拾东西便也离开了。

东来顺酒楼。

“小的拜见许大人，”许显纯作为锦衣卫内仅次于副指挥使田尔耕的人物，赵俊自然是费尽心思的讨好，这次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也是搭上这条大船的绝佳机会：“小的能有今天，全靠大人提携！一些礼物，不成敬意，已经安排送到大人府上，还请大人笑纳.”

“不是靠我，是靠田大人，是靠魏千岁！本大人也只是为更大的人物们办事，你懂吗？”许显纯一身锦袍，凶眸竖眉，听到赵俊如此懂事，淡淡道：“过些日子，田大人就能正式升任指挥使了，本官会带你前去拜会。”

“小的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照拂提携！”赵俊闻言大喜，若是能搭上田尔耕这条线，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说起来，要不是王琦远赴诸城，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不可能轮得到田尔耕坐。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齐国公远在诸城，而且皇帝已经下决心要和齐国公翻脸，这时候，正是站队的关键时刻，可不能马虎，更不能鬼迷心窍的站错了队伍。

“那件事，做的不错，”许显纯接过赵俊递上来的酒杯：“田大人很满意，伱的名字也入了魏公公耳中，要抓住机会，以此为契机，更上一层楼！”

“小的明白，明白，”赵俊一边给许显纯倒酒一边倾过身子问道：“不过，小的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解惑。”

“嗯？”许显纯一挑眉：“说说看。”

“齐国公若是反击，我等该如何应对？”赵俊虽然对于搭上魏忠贤这个大腿很是开心，但是齐国公的威名赫赫，不是他这个小小锦衣千户能抵挡的。

“你担心什么？”只一瞬间，许显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是担心田大人的位置不稳，还是担心魏公公的靠山不硬？还是你觉得齐国公已经足够和朝廷掰手腕了？”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担心”被许显纯反问一句，赵俊已经是冷汗涔涔：“田大人执掌锦衣卫，魏千岁正得圣宠，小的该打！该打！”

“什么都不要担心，出了事也有魏公公顶着，你担心个什么劲？”许显纯放下杯子：“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田大人要见你，到时候可不要说错话！”

言罢，也不理会赵俊，许显纯自顾自起身离去。

包厢内，赵俊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颇有些后怕：“就算出了事，齐国公应该也不会找到我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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