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显也对着两人打着招呼：“费尔南多，还有大流主。”

    大流主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张开嘴唇，一口鲜血从嘴里呕出，李道显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大流主仿佛很久没有说话一般，哑着嗓子说道：“费尔南多说你已经觉醒了领域，没有想到，你的领域已经这么完善了……”

    李道显可以看到大流主身上弥漫的领域，隐隐能够嗅到其中的血腥味，大流主同样也能够感知到李道显身上的领域。

    大流主能够感受到，李道显身上领域所展现出来的厚重和层次，而且还带着一种凌厉的意味。

    李道显以契约作作为主体，以双赢升华作为核心，加上各种不同的“律”完善而成的领域，本身就已经达到了相当完善的地步，再加上在混乱之夜中，领域进一步完善。

    现在李道显的领域已经摆脱了新凝聚的形成领域的稚嫩，已经具有了稳定的形态和功能。

    当然，李道显本身的契约功能，因为开放领域的原因，隐而不显，很难被感知到，现在大流主感受到的，是李道显收容的“价值之所”子领域。

    大流主开口道：“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一下试试，现在的你，应该有和我战斗的资格。”

    李道显笑眯眯的说道：“求之不得，正好我们可以通过交手，我可以看看我的领域有没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费尔南多在一旁兴趣缺缺地说道：“啊，我就知道，一个是标准的阿比索沃尔的战斗疯子，一个是见面就敢挑战团长的大胆新人，你们见面迟早要战斗一下。”

    “不过，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切磋，现在我们要去做正事了。”

    费尔南多拿起他的小型云朵飞行器。

    这一次不需要他说，大流主和李道显就已经坐了上去。

    三个人坐上云朵飞行器，大流主和李道显自然而然地谈起了凝聚领域的过程。

    在此之前，李道显已经和费尔南多聊过有关于大流主事情，在走自己的路失败的情况下，直接转向另一个方向，并且能够成功，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结果，现在和大流主聊天的过程中，李道显才发现，大流主却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大流主在凝聚领域的过程中，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能够完成自己领域的构筑，转而走向了在《领域图鉴》上已经有的方向，但是他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领域根基，仍旧保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在他的身体中，除了已经凝聚的领域，他身体还冗余保留了一些原有领域的基础。

    这一点和李道显的情况有点像。

    但是不同的地方在于，李道显自己的领域，是将系统赠予的伏魔御厨子领域通过规则“吞噬”之后新诞生的。

    从一开始，李道显就已经打算将伏魔御厨子作为新生领域的资粮，所以在凝聚的最后一步，李道显没有在上面关联自己的个人烙印，而是将之直接供养给“双赢交易”作为养料。

    而大流主，他放弃了自己原有领域的道路，转而走向了他人的领域，并且完成了构筑领域的过程，个人烙印与领域完成了关联，到这一步，再想要改变，就没有李道显那么容易了。

    李道显可以理解大流主的想法，想要完成领域构筑，又不想放弃自己的路，所以成了现在的样子。

    也难怪费尔南多说大流主成功了一半。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多了一半。如果放弃保留原有的领域基础，大流主也不会有现在的困扰了。

    也多亏大流主本身天赋过人，实力强劲，否则正常人别说容纳两个领域，早就在保留领域基础，还妄图形成新领域的时候，就已经被“律”消化掉了。

    李道显问道：“有没有考虑过，将冗余的领域基础放弃掉，如果放弃掉的的话，将之完全融入到现有的领域，对你来说，应该实力会得到一个质的提升吧？”

    大流主轻声说道：“如果我想要放弃，我早就可以放弃了，我只是不愿意，在我凝聚了现有的领域之后，我就知道知道，我保留领域基础的做法是对的，因为现在的这个领域，归根结底，是别人的，并不是我的。”

    “我在这条途径上的任何发现，都是在拓宽另一个人的道路，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我是一个中庸的巫师，或许我可以接受这一点，相对于没有人利用，被人利用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但是我不是……”

    大流主说着，身上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皮肤渗出的鲜血简直像是形成了层血色的纱衣，贯穿胸膛的十字架开始发光，丝丝缕缕的光亮覆盖在大流主身体上，在与血肉接触的地方，爆发出阵阵细小的白色电光。

    费尔南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冷静，大流主。”

    与此同时，费尔南多右手伸出，大量繁杂的魔法符文，沿着特定的轨迹，流转到大流主的身上。

    在大流主的脑袋，心口，双手，以及十字架的两端，形成了周而复始环绕的符文环。

    符文的力量悄然渗透进入大流主的身体中。

    大流主皮肤表面的血液开始下减少，大量的血液顺着十字架流回到他的身体中。

    “抱歉，稍微有些失态了。”

    大流主声音沙哑：“但是你也能够看到，我在领域引导下的一举一动，我一切所作所为，实际上都在影响着我，成为另一个人，一个和我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我想要更好的发挥出领域的力量，我就必须按照某一些特定的规则进行，我需要凝聚出一些特征……”

    说到这里，大流主冷漠的神情出现了一抹讥笑：“虽然凝聚领域的方法和细节已经规范，可是却南辕北辙，现代的巫师体系，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大流主说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言，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很高兴能够看到你完成自己的领域，正是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这很不容易……”

    “能说说看你的经历么……可以不用那么详细，当然，如果你愿意多说一些，我愿意多付出一些代价。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大流主将自己构筑领域的过程描述的非常详细，包括在构筑过程中的反应，出现的问题，以及将自己的领域基础压缩隐藏，减小再次构筑领域时的方法都和盘托出。

    李道显笑着说道：“不用客气，如果我的经验能够帮到你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如果日后我有需要帮忙的事情，我也不会和你客气。”

    大流主点点头：“理应如此。”

    “好，那我可以和你说一下……”

    李道显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消失。

    大流主的表情也愈发肃穆。

    在前面的费尔南多说道：“喂，让我也听一下吧，我可以付出知识的代价作为交换，隐秘知识还是禁忌知识都可以……”

    费尔南多耳边传来了李道显的声音，他也被拉入了“群聊”。

    李道显的开口说道：“整个构筑过程体验下来，灵性论的观点，的确是更贴合我的感受，心胜于物，这一个词，可以很好的概括一切。”    

    “领域就是心象世界的展开，个人领域的构筑，实际上是个人与世界的交互，是由个人引动外界世界变化的钥匙。”

    “正如大流主你之前说的，在凝聚领域的过程中，一旦我们想凝聚个人的领域，就会逐渐受到情感限制、道德限制、灵感限制、知识限制和心智限制这五重限制……”

    “你说这五种限制是一种诅咒，是一种阻碍领域形成的障碍，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这些限制更像是一种试炼，它迫使你必须专注自身。”

    “在这些限制下，我才能确保我不受到任何其他因素的干扰，凝聚形成属于我自身的领域。”

    “当然，在没有外物介入，不受其他因素影响的情况下，能否形成领域，就只能看自身的积累，以及，自己的内心意志是否坚定了。”

    听了李道显的话，大流主轻声道：“原来是我的意志和积累还不够么……”

    李道显笑眯眯地说道：“不用太过在意，这些都是我非常主观的看法。也不一定对。”

    李道显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引得大流主和费尔南多若有所思。

    大流主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得对，在凝聚领域的过程中，我目睹了那些已经成型的强大领域，自然而然就对我自己形成的领域产生了怀疑，我的内心不够坚定，自然也就无法走到最后。”

    “我因为积累的缺乏，而缺少信心。”

    “的确如此，这正是灵性论的基调，心胜于物。”

    “看似我距离凝聚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但失败的结果，却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是注定的。”

    “可惜，我要是早一点能够知道这些事就好了。”

    费尔南多也开口，似是安慰大流主，也似是感慨：

    “听起来容易，但是实际上做起来很难。”

    “巫师的意识活跃，念头繁多，见到领域图鉴上那些赫赫有名的领域，与自己相比，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波澜。”

    “像辛克雷这般心思坚定的，注定是少数。”

    李道显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相信自己有机会完善罢了。”

    对于领域，李道显虽然已经凝聚成功，但实际上，领域以及领域之上的规则巫师，李道显的认知并不多。

    这一部分的知识，他曾经询问过戈登导师，戈登也只是给与了简单的提示，并没有描述太多。

    三个人又聊了一些关于领域方面的认知，很快，他们三人就已经到了混沌枢纽的传送大厅。

    阿比索沃尔每年需要承接来自世界各地的逃犯。传送大厅堪称印钞机，自然而然，这里的无论是设施还是陈设，都是阿比索沃尔最豪华的地方之一。

    李道显这次跟着费尔南多，直接走了vip通道，真正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股东”。

    不仅不用付钱，还有各个种族的美女穿着清凉的在一旁服侍，引导着他们前往传送门，一路上媚眼如丝，暗示不断，只要他们愿意，似乎就可以将她们带走。

    三人没有浪费时间，径直通过传送门，前往万向城。

    传送门的另一端，联通着居民楼，楼房中有公民正常居住，不过在楼层中间的缝隙中，用空间魔法拓宽出来一个稳定的空间。

    安全而隐蔽。

    李道显走出来，问道：“我们要拜访的人在哪？”

    费尔南多回答道：“空境。”

    李道显愣了一下：“我们要去劫狱？”

    “嗯？谁和你说我们要劫狱了？”费尔南多微微一愣，随后了然，笑着说道：“我们的所作所为的，都是秉持正义，就算是劫狱，也一定要有一个正义的理由。”

    “这次是正常去拜访，支付一些代价，监察署很愿意让监狱的人进行一些‘义务劳动’，这要比劫狱风险小多了。”

    ……

    空境是万向城特有的监狱，本身位于一片虚空之中，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风水宝地。

    监狱的四周是无尽的虚空与恐怖的虚无生物，可以说是一处天然的监狱圣地，使得关押其中的犯人几乎不可能逃脱。

    在此基础上，万向城的监察署将之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空境监狱的虚空中没有物质和能量的存在，犯人无法施展任何魔法，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无法感知到环境的变化，甚至逐渐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

    也因此，得名空境。

    在李道显想来，他们拜访的对象是囚犯，整个行为应该是探监。隔着特殊的结界，在狱卒的监视下，拜访的犯人帮他们做一些特殊的解读，或者进行是预知。

    可是实际上，费尔南多拜访的是空境的一个典狱长。

    典狱长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巫师，如果单看面容，应该算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整个交易过程中，典狱长都没有拖泥带水，交易完成的非常迅速。

    他们没有寒暄几句，就有手下的人递过来一瓶血液。

    “我只知道今天下面有人上报，犯人们体检的血液少了一瓶，其他一概不知。”

    显然，李道显他们的目标被“义务劳动”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三个人从进入空境，到东西得手出来，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李道显笑着说道：“真是大开眼界。”

    费尔南多看着李道显，招呼着几人坐上自己的云朵飞行器，直到张开隔离结界，才笑着说道：

    “活得久就是有这一点好处，多多少少能够帮上别人一些忙，认识一些人。”

    “接下来，就是要看你们的了。”

    “原本我们后续还有不少流程，但是现在辛克雷你已经凝聚了领域，那么我们就可以看看是不是能稍微省去一些步骤。”

    “辛克雷，一会你要和大流主尝试一下，能不能在大流主完全展开领域之后，帮助他将领域收回。”

    “如果可以，那么大流主就可以尝试通过血液重塑血脉，如果能够重塑出卡乌斯血脉，我们就可将之作为支点，撬开《湖中倒影》的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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