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对悠然的店一直很上心，但是还没听悠然提起过用刷子上妆的问题，“那是什么，刷子毛不会太硬吗？”

悠然说：“又不是刷锅碗瓢盆，我们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脸呢？我不是说要用毛笔做吗？毛笔的毛多软呀，要是拿它上粉肯定比用棉布消耗少吧。”

蓁蓁这时说：“可是毛笔真是能行吗？”

“当然不能直接把毛笔拿过来用，我决定改造一下，我们先进去看看。”悠然带着琼华和蓁蓁进入铺子。

店里的伙计看到来的是三人穿着粗布的小丫头，自然是看不上做她们的生意的，几个小女娃懂什么笔墨。

悠然三人自然是没心情关注别人是怎么想的，她们直接扎堆到摆着毛笔的台子前，几个人对着毛笔评头论足的，铺子里还有几个客人，看到三个姑娘说着什么‘毛太软了，这轻重把握不好。’

‘这些笔毛都不够，得刷多少次才能把胭脂上好呀。’

‘这支粗笔毛是挺多的，可是太长了，这上妆也不好把控。’

……

最后悠然说：“我们就把这几支大号毛笔买回去，剪短些，看看那个毛好用。”

她们三人状若无人的在笔墨店里说怎么上妆，周围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店里的伙计更是惊愕，她们竟然要用毛笔涂抹胭脂，这不是亵渎书本，亵渎圣人吗？

悠然拿着挑好的一把子笔放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结账。”

掌柜的看着她们三人，来的客人都是做生意的，都是从来没遇到过要拿毛笔作红妆的人，不过既然是开门做生意，这掌柜的自然不能把生意往外推，给悠然她们结了账。

悠然三人正要出门的时候，店里之前一个买纸笔的书生叫住了她们，“三位姑娘，这文房四宝乃读书圣物，学书则知识学可以致远，你们怎可用笔作取悦谄媚之事。”

悠然听到这人的话，眸中寒光闪过，“哦，小女子竟不知买几支笔竟成了取悦谄媚之事了，大梁民风开明，难道小女子连毛笔都买不得了？”

“你这是颠倒是非，店里的人都听见你要拿这笔上妆，女子上妆，本就有媚惑之意，你们小小年纪就这样，简直是有伤风化……”书生能说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后面的话是在是说不出口。

悠然冷笑一声，“我竟不知在大梁女子上妆竟是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了，难不成你的母亲没上过妆，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竟是这般想你母亲的？”

书生被悠然气得，“你……你……颠倒黑白。”

悠然气愤的说道：“我看你读书时间也不短了吧，如此迂腐短视，心思不在正事上，这书读的估计也不怎么样，大梁要是都是你这等书生，大梁危矣。小女子买笔干你何事，世界之大，有写字用的毛笔，有书画用的画笔，有雕刻用的刻笔，你怎么不知会有上妆用的妆笔呢？”

悠然说完这话不在于这书生纠缠，拉着琼华和蓁蓁离开了书店，等到悠然气消的差不多后，发现已经走过很远的地方了。

琼华和蓁蓁走的都有些气喘了。

悠然心里还是有些气，那书生怎能那样说，这不是在败坏她们的名声吗？取悦谄媚那是妓子才做的事，虽说这街上少有人认识她们，但是这也被人说嘴实在是可恶。

蓁蓁看着悠然说：“悠然你刚才好威风。”

“什么威风，那书生简直是气死我了，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真真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悠然愤愤不平的说。

琼华难道看到悠然这么生气，忍不住笑了，“好了，你也不是把他教训了一顿了吗？别在气了。”

悠然看到琼华还笑，“你们怎么这么没有心眼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

琼华连声说：“是是是，悠然妹妹辛苦了，我们还有燕脂没买呢。”

悠然知道还有正事，“知道了，赶紧找个脂粉摊字子吧。”

悠然她们又往回走，看着路上的铺面，悠然不知道自己竟走了这么远，“我这身走到哪里了，这么一个卖燕脂的小贩都没见到呀。”

蓁蓁说：“还不是你，一句话不说就知道往前走。”

悠然听到这话，瞪了蓁蓁一眼，“我为了你们，你还说我。”

悠然她们没走的小贩，但是却问道一股香甜的气息，“这是什么味道，这么熟悉。”悠然在原地转圈，看着周围，但是除了水果就是蔬菜，没有什么店里应该会有这种味道呀，“难道有的店还用熏香吗？”

琼华往前走了几步，“你看到前面那座楼了吗？那是殷氏家的宝华楼。”

悠然抬头看了几眼，“这可真了不得，这香味竟然能飘这么远。”

悠然走到琼华身边，琼华却低垂着眼帘，没再朝那边看。

悠然看着她有些异样，以为她是想看那里的燕脂，拉着琼华说：“走，我们也去看看世面，这天下第一的燕脂铺子。”

悠然一拽琼华，竟没拽动，她回头道：“怎么了，之前你不是还想去来着，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去里面逛逛。”

琼华扯起嘴角，“好呀，我刚腿有些麻，现在可以走了。”

蓁蓁最开心了，“我来城里就没进过宝华楼，我娘从不带我进这里，生怕我赖她钱。”

“还不是你要看上了，就哭死哭的要，那里面的东西，你娘买得起吗？”悠然说道。

悠然走到宝华楼下，这宝华楼是攒尖顶的三层小楼，其实在都靖府，这也不算小楼了，它比周围的店铺都高办个身子呢。这门口还站着两个门童，在悠然她们走进去的时候躬了躬身子，看着还挺守礼的，没有因为她们的穿着就轻视她们。

悠然进去后，真的觉得跟外面不算一个世界呀，里面看着全是暖色调的，还发着光，真心装潢的奢华，这成本下的，真够本的。

蓁蓁也是两眼放光，嘴里赞叹不已。

悠然碰了碰琼华的胳膊，“琼华，这里真不错。”

可是琼华却没有反应，悠然转头，却发现琼华神情冰冷，好像还带着丝恨意，可是很快就一闪而过了。

“怎么了？”琼华问悠然。

悠然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这店子置办的不错。你……没事吧。”

琼华笑了笑，“没事。”

悠然被琼华这么一打岔，就没了欣赏的心思，她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这楼里的味道很是熟悉，她走到一楼的摆柜前，拿起几盒燕脂闻了闻，味道好像都不对，最后她直接跟狗似的趴在摆柜上闻，没有一款是她鼻子里闻到的味道。

悠然正疑惑的时候，突然一个小伙计走到悠然面前说：“请问您想要什么燕脂呢？我们宝华楼别的不敢说，对于脂粉那是应有尽有的。”

悠然有些抱歉的笑笑，“你们这里的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我闻了这些柜子上的，好像不是这个味道。”

伙计说道：“姑娘，你鼻子真灵，这是珍珠玉肤霜的味道，这可是我们殷氏的招牌，百富美颜，永葆青春。”

悠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霜在哪里呀？”这个伙计真能说，永葆青春的是神仙吧。

伙计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这珍珠玉肤霜在二楼。”

悠然回头对琼华说：“我们要不要去二楼看看？”

琼华还没说话，旁边的那个伙计赔笑道：“这二楼是限客的，今日招待的人数已满了。”

琼华冷哼了一声。

悠然看琼华这样，估计也是逛不下去了，“那我们就回吧，这一楼的脂粉也挺贵的，小雪估计负担不起。”

悠然出来后，琼华的情绪还是不高，她拉着琼华，“琼华，你怎么了？从进到宝华楼里你就不对劲了。”

琼华淡淡的说：“没什么，我们还是赶紧去给小雪买燕脂吧。”

悠然跟蓁蓁对视了一眼，蓁蓁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悠然三人走后，根本没有注意二楼有人看着她们，“给她们送一盒珍珠玉肤霜。”

“大小姐，这霜……”

“白芨，叫你去你就去，不要说我的身份。”

“是。”

大小姐离开了窗前，坐回椅子上品着茶。

“大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另一个丫鬟说道。

“白芷，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把珍珠玉肤霜送给那女子是吧？”这位大小姐手里拖着茶盏，端的是好教养，“看着有缘。”

白芷愣了愣神，低头褔了福，“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僭越了。”

悠然她们正气氛有些尴尬，突然一个跟琼华差不多大的女孩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三位姑娘请留步，这是我家大小姐赏给你的东西。”

悠然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白瓷盒子，却没有伸手接，“你家大小姐是谁？”

白芨说：“我家大小姐说有缘自会相见的。”

这白瓷盒子盖着都掩盖不住里面的味道，悠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听那伙计的话音儿，这可不是一般的贵，怎么能拿陌生人的东西呢？“不用了，自然有缘会再见，这东西太贵重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家大小姐。”

悠然绕过白芨就要离开。

白芨却超前走了一步，“这位姑娘还请你体谅一下奴婢，这是我家大小姐的一份心意。”

悠然看着她叹了口气，“我不认识你家大小姐呀，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拿回去吧。”

琼华和蓁蓁在一旁也有些不耐烦了。

白芨还不肯放弃，“我家大小姐刚才也在那家笔墨铺子里。”

悠然这下知道为什么缠着自己了，这是看上她了？“放心，你家大小姐不会罚你的，你就拿回去吧，然后跟她说有缘自会相见的，反正我也认识你了，到时候不就认识你家大小姐了吗？再见。”

悠然拉着琼华和蓁蓁就快步往前走，这次白芨没有再赶上来。

白芨回到宝华楼后，跪在大小姐面前，“大小姐交代的事情，奴婢没有办妥，请大小姐责罚。”

大小姐面上并没有怒容，“哦？她是怎么说的？”

白芨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大小姐笑着说：“她还真是有意思。”

白芨呼了口气，看了大小姐并未怪罪。

大小姐睨了白芨一眼，“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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