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我等会儿让你笑你就笑，让你闭眼你就闭眼，说不动你就别给我发抖，要是影响了我的妆容效果……”

“不会的，桃枝愿意当姑娘的试验品。”桃枝保证道。

莫悠然轻笑了一声，桃枝还真……是个聪明人啊。

……

“好了，照照镜子吧。”

桃枝拿起铜镜，“这，这……”

“我只是给你稍微修了一下，毕竟身份不同，妆容太浓的话不适合你，我擅自给你涂了嫣红色的口脂，我这里还有别的颜色，一人一款不准重复。”莫悠然说道。

荔枝看着盒子里还有橘色的口脂，“姑娘，还有橘色的口脂啊。”

“当然，你要不要试试？你白，抹橘色衬你，橘色可是少女妆。”莫悠然看着荔枝的眼睛都在放光。

四个丫鬟的妆都化好了，排排站在莫悠然面前。

“来，互相夸夸自己。”莫悠然对着她们很是满意的说道。

四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柳枝，她有些不大好意思，“荔枝，你这个水果橘的口脂真的特别好看，感觉你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桃枝在一旁端庄的笑着，但是眼里的笑意也是藏不住的。

“桃枝，这嫣红色的口脂挺适合你的，一看你就是我身边的丫鬟头头。”莫悠然打趣道。

桃枝有些不好意思，“姑娘。”

莫悠然看着四大美女，心情大好，“以后，你们出嫁的时候，我给你们化新娘妆，保证让你们的夫君魂牵梦萦，下不来床。”

“姑娘，你这是说什么呢？”桃枝直接跺上脚了。梅枝，柳枝她们都羞红了脸。

“没有，我没说什么呀？”莫悠然眨巴了下眼睛，打着马虎眼，她轻咳了几声，转移话题道：“明日，你们就这么打扮。”

桃枝虽然眉眼间带着笑，但是她说出的话还真没辜负莫悠然给她化的妆，“姑娘，莫家的手艺自十几年前就消散了，您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桃枝问了出来，却没有看到莫悠然惊慌的样子，但她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有莫家血脉，天生的。”

桃枝，“……”

蔷薇苑

端阳长公主倚靠在塌上，让银钏给她揉了揉额角，“她真是这么说的？”

银钏点点头，“桃枝就是这么回的。公主，您不去查一查吗？”

端阳长公主说：“我为何要查？她身为莫家家主，天赋异禀，不是应该的吗？”

银钏则是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公主说的是，是奴婢想岔了。”

宣平侯府

莫悠然为了赴宴，可是专门算好了时间，把她的四大丫鬟拾掇完，在给自己上妆，她如今芳龄十二，虽然还小，但毕竟已然是家主了，自然不能收拾的太过稚嫩，但也不能看上去太过幼稚，她身着枚红色窄袖渐变对襟，上用金线勾勒出芍药花瓣，株株绽放，到了衣带以上已成了玉白色，金线在阳光下隐隐发光，好不耀眼，下穿苋红色百褶裙裾，一种暗红紫色，这种颜色一般只有上了年纪的妇人来穿，但跟着渐变色的对襟一搭，反而少了丝沉重，多了丝俏皮。

腰间搭了一个半掌大小的黄翡翠玉蝉，颜色纯正透亮，古典优雅，她般披长发，在头顶上不用簪束起了半大的锥髻，简简单单。

这妆容上嘛，她只轻点了朱唇，颜色比桃枝的要淡，就算她身份在贵重，也只是个小孩儿嘛。耳间挂着七彩琉璃的圆珠耳坠，就是在室内都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莫悠然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打扮，端阳长公主真是对自己下了血本了呀。

莫悠然满意的在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桃枝说：“这会儿出门，应该能在赶上。”

“那就走吧，好戏当然得最后上场啦。”莫悠然兴致勃勃的出了院门，“祖母跟不跟我们去？”

桃枝摇摇头说：“大长公主说她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那好，荔枝您留下，要是祖母这边有什么事，及时去贺府找我。”莫悠然嘱咐道。

莫悠然道了宣平侯府的大门口，递了帖子，恭恭敬敬的被迎了进去，她感觉到整个侯府明里暗里的眼神都在往她身上瞄，真是人红是非多呀。

莫悠然被侯府的丫鬟领到内院，就看到好几个眼熟的面孔。她嘴角抿起一个微笑，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她先走到宣平侯夫人面前，礼还未行全，就被吕夫人给扶了起来。

“莫家大姑娘来了，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两人携手坐下。

“吕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能来参加贺府的赏菊宴，我才是倍感荣幸呢。”莫悠然笑着说。

吕夫人这时的表情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莫大姑娘，您这身边的丫鬟看上去和前几日有些不同了？”

莫悠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吕夫人，看来我的丫鬟都把我的风头给抢了，让吕夫人啊，都看不到我了。”

吕夫人连连摆手道：“莫大姑娘，您这样说岂不是在贬低我的眼光，我可是在夸您呢。”

“吕夫人，你这可是折煞我了，今日可是我第一次出来赴宴，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这几个丫鬟都是我的杰作，怎么样？”莫悠然没想到这个吕夫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性子，之前在及笄礼上见的时候那么得体优雅，不像是个爱开玩笑的呀。

“不只是我，估计这里的夫人，小姐都等着我这个主人问问你呢。”吕夫人悄悄在莫悠然耳边说：“你看看她们的眼神。”

莫悠然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围，果然都是打量这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她和四大丫鬟的脸上扫来扫去。

“莫大姑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一个爽亮的女声传了过来。是谁在她跟吕夫人交谈甚欢的时候来打断。

莫悠然一转头就看见一声墨绿色锦服的小姐姐，身骨瘦弱，宛如江南柔水般的女子，五官精致小巧，不过这声音却如此大女人，真是反转。不过，这人跟她红配绿了呀。

“竟然是你？”漂亮姐姐惊讶的说。

莫悠然有些不明所以，“请问您是？”

“之前在都靖我还送你宝华楼的燕脂，你还记得吗？我让我的丫鬟赶了过去，不过你没收。”美女姐姐说道。

“啊——想起来了，所以说您是？”莫悠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我叫殷丽华。”美女小姐姐说道。

还真是殷家的姑娘，不过这名字到挺耳熟，那个隋朝皇帝的宠妃，不是叫阴丽华吗？“殷家二姑娘，您好。”

殷丽华看着莫悠然的妆容，“莫大姑娘今日的妆上的真好，真是都比得上我们殷家的手笔。”

“是吗？”莫悠然突然走上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殷丽华，“殷二小姐，今日穿着墨绿，头面和手饰均用翡翠白玉点缀，妆容精致明媚，虽毫无错处，但过于保守，无甚新意啊。您可是我们京城宝华楼的少东家，是行走的活招牌，这宣传可得好好做，否则让人比了下去，那可得了。”

殷丽华愣了不到一瞬，脸上便绽开笑容，“莫姑娘说的是，也是今日楼里事多，妆师都分派出去了大半，几乎都是为了参加吕夫人赏菊宴，这不只能让东柳亲自上场，给我补了补妆，就这儿还晚了呢，吕夫人，您不会怪我吧。”

殷丽华走到吕夫人身边，打趣道，那神态语气和吕夫人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周围的几个人神情也露出几分了然。

莫悠然神色不变，又坐回去抿了一口茶，这敌人要是段数太低，那就不好玩了呀。听说这殷家里的秘辛也是不少，否则这撑门面的怎么会是殷家的一个姑娘，还是二姑娘，据说殷家大姑娘缠绵病榻数年。

当年莫家出事，殷家虽然成了最后的赢家，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殷家大爷无端暴毙，家里的事情应由大房嫡子殷岩光继承，但殷家二房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可是殷岩光直接把权力放给了二房，不过二房没嘚瑟多久，就求着要把宝华楼还给大房，这要说里面没什么事，鬼都不会信。

不过，权力移交给大房后，这掌权的人就不是殷家大房的新大爷殷岩光了，而是殷家还未出阁殷家二小姐殷丽华了，她也是厉害，当年的殷丽华也就十一岁吧，应是坐稳了这宝华楼楼主，殷家家主和宝华楼楼主本是一人，不过现在却分而治之。

最值得的八卦的是，这殷丽华是庶女，跟殷岩光不是一个娘，跟他一个娘的人，现在在病床上躺着。不过这殷丽华现在应该跟顾东篱一样大了，都二十三了，还没嫁人，估计都快被那些长舌妇的唾沫给淹死了吧。

“看来殷家的宝华楼在这十年里生意很忙啊。”莫悠然话音儿一落，整个大堂里都悄静无声，她挑衅的看着殷丽华，看她想怎么回。

殷丽华理了理耳畔的碎发，坐到莫悠然对面，“莫大姑娘说的是，殷家现在一家独大是忙了些。”语气中竟还带了丝抱怨，“要不莫姑娘过来帮帮我？”

“殷二姑娘说晚了呢，已经有人请我过去了呢，日后真是烦劳殷二姑娘照顾了？”莫悠然朝着殷丽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殷丽华也毫不示弱，“真是遗憾。”东柳很有眼色的给她家主子倒了杯酒。殷丽华干了莫悠然敬的酒。

“你家大丫鬟要东柳啊，我有个丫鬟叫柳枝，这可真是缘分啊，不过这冬日里的柳枝毕竟脆弱了些，梅枝将我准备的东西拿来，送给在座夫人和小姐。”莫悠然顺势起了身，“吕夫人，您这里菊花真是美，从一进门就让我撩花了眼。”

吕夫人接话道：“那有什么的，今日你就来这儿看个够，我给你带个丫鬟，领着你四处逛逛。”

莫悠然笑道：“我正有此意，谢谢侯夫人啦。”她又将目光转到殷丽华身上，“殷二姑娘，不如同去。”

殷丽华摇摇头说：“今日有些乏了，莫大姑娘先去吧。”

走到半路上，桃枝忍不住，“姑娘，您今日为何……”

“为何针对殷丽华？”莫悠然嗤笑一声，“这全京城谁不知道这殷家与莫家死对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装什么装啊，不过这殷二姑娘还真有意思。”

“姑娘，殷丽华可不是说大话，这胭脂行业，宝华楼可真是一家独大，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桃枝说。

“我知道啊，不过很快就不是了。这男人喜新厌旧，女人也一样，一个东西用久了，那可是会腻味的，何况是更好的东西。”莫悠然漫不经心的揉捏这一朵红菊的花瓣，“走的时候，问吕夫人要这所有的红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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