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本就是虎背熊腰，而且黄须虬髯。

    光是站在那里，就令人望而生畏惧。

    而其打小就跟着曹操南征北战。

    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万人也有千人的。

    此时身上显露出来的气势。

    又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刘协能比？

    此时面对着司马德的咄咄逼人，与曹彰的杀意凛然。

    这位皇帝的气势不由一滞。

    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一时萎靡下来。

    不由得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司马德见状，眸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轻蔑。

    “陛下，臣去岁曾与荀令君有过一番争执。”

    “彼时，他还盛赞陛下乃大汉复兴之希望。”

    “可比肩汉宣与光武。”

    “而观今日之态……”

    司马德说至此处，故意拉长了音调。

    “呵呵，陛下恐是令荀令君大失所望了。”

    “毕竟，昔日汉宣、光武二帝。”

    “可曾有陛下这般……怯弱？”

    他话锋一转，直言不讳地嘲讽起刘协。

    此语犀利如刀，直刺刘协心扉，使得他面颊霎时涨红！

    作为天子，他的尊严正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以前，即便曹操以权谋架空自己。

    如今操纵傀儡般对待他这位汉家皇帝。

    亦未曾如此直接且粗鄙地羞辱他。

    “司马德！你！你！你身为汉臣之后！”

    “你司马家更是深受我汉室恩德！”

    “今日如此冒犯朕这个天子！”

    “难道你日后就不怕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吗？”

    刘协指着司马德怒斥不已。

    他嘴里吐出来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却也透露出他心中的几分无力与窘迫。

    而对于这位汉室天子不痛不痒的指责。

    在场众人多是视若无睹。

    尤其是司马德以及曹彰二人。

    还有那些由曹彰带队，对曹氏忠心耿耿的甲士。

    也就是那位随行而来的御史大夫郗虑。

    此时还有眼神闪烁，不过终究是未置一词。

    不过不论是司马德无情的讽刺。

    还是曹彰做出如何出格的举动，他都将无动于衷。

    毕竟这位汉室老臣如今与尚书令华歆一般。

    已经成为了曹操的忠实爪牙。

    正是如此，曹操才放心让他陪同曹彰前来。

    可以说，现在刘协这位汉室天子。

    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所以，司马德自然不必对这种纸老虎有多敬重。

    至于对方口中什么汉室恩德。

    那纯属就是糊弄老百姓的陈词滥调。

    他如今能跟这位汉室末代皇帝。

    心平气和地聊两句，已经够客气了！

    所以他此时也是面色严肃道：

    “陛下何出此言？”

    “臣的眼中，不正是映着陛下的身影吗？”

    “又怎会无视陛下？”

    司马德此时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况且，此次入宫，臣等实则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考虑。”

    “宫墙之内有逆贼余党。”

    “若不及时将其逮捕归案，陛下恐有不测啊！”

    言毕，他的目光转向伏寿。

    而此刻后者此刻正紧紧依偎在刘协怀中。

    “伏氏一门勾结逆党，妖后伏寿祸乱宫闱。”

    “陛下莫非是想包庇罪犯？”

    “作昔日桀纣周幽一般的昏君不成？！”

    “还请陛下速速交出此女，勿使臣等为难。”

    自伏氏一门与耿纪合谋刺杀曹操之后。

    不论是从政局考量，还是其他缘由。    

    伏寿的皇后之位早已风雨飘摇。

    再无任何留在皇宫中的必要。

    与其让伏寿继续留在刘协身边。

    不如废了这位皇后，把位子腾出来。

    好叫曹氏的长女曹节，也就是司马德的大姨子上位。

    如此一来，不仅能平息这场刺王杀驾的事端。

    还能给汉室天子与曹操之间留下一份体面。

    而这样息事宁人的妥善处置。

    偏偏刘协这位天子却看不明白。

    怪不得此人只配当一个傀儡。

    而皇后伏寿闻言却是一脸惊慌失措。

    甚至吓得连忙地从刘协的拥抱中挣脱。

    然后躲至其背后，双手紧紧拽住龙袍的一角。

    此刻，这位尚未及笄的女子。

    不仅毫无母仪天下的威仪，反倒更像是一头受了惊的小鹿。

    其眼中此时满是无助与恐惧。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连司马德见了。

    都不免心生一丝不忍。

    不过不忍归不忍，事还是要办的。

    于是，司马德此时也是上前一步道：

    “敢问娘娘是这便乖乖跟我们走？”

    “还是要等着那些军士过来架着你走？”

    “这些可都是粗人，下手没轻没重。”

    “待会弄疼了你，可别本官没提醒你！”

    一听这话，刘协连忙也是挡在伏寿身前。

    对着司马德呵斥道：

    “司马德！尔竟敢如此放肆？！”

    “今日，除非朕血溅阶前……”

    “否则，无人可令皇后离去半步。”

    面对刘协展现出的坚决。

    一旁的曹彰眼中也是寒光一闪！

    心想自家妹夫跟这昏君废什么话？

    直接上前把那女人拽走不就得了？

    想到这里，他正欲上前动手。

    却听见司马德忽而发出一阵嗤笑！

    “呵呵！陛下莫非真以为，臣不敢动你吗？”

    说罢，他动作流畅地拔出自己腰间那柄吹毛断发的青釭剑。

    继而单手持剑，横于刘协面前。

    “臣劝陛下可要三思啊！”

    “我等奉命捉拿逆犯余孽。”

    “若是陛下执迷不悟。”

    “臣也不介意成全陛下的一腔孤勇！”

    说罢，他手中锋刃闪烁，犹如死亡的邀请。

    见此情形，曹彰也是一愣。

    一旁的御史大夫郗虑更是忍不住出声道：

    “司马少卿！不可冲动啊！”

    他此时生怕曹据此举失控。

    毕竟，若真是伤到天子，对谁都没有好处。

    甚至事后的影响，比起昨晚耿纪行刺魏王曹操。

    恐怕要严重百倍！

    而郗虑的还未继续劝告，却已司马德被挥手打断。

    “郗大夫勿忧。”

    “如若陛下真有胆气以死明志。”

    “本官愿奉陪到底！”

    言罢，司马德目光复归刘协，手中青釭剑轻轻颤动。

    “自古臣不与君争，陛下既有此血性。”

    “大可拿过此剑，斩下臣头颅！”

    “如此，也算我司马氏报答了汉室恩德了！”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也是惊了！

    就连曹彰此时也是一脸紧张。

    心想自家妹夫何必玩这么大？

    这要是刘协真的昏了头。

    真敢夺剑杀人，那他到时候怎么收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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