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与猎人们反应十分迅速，几乎就在杜方落下达命令的同时，便已经向外扩散了数十米的范围，形成了一圈警戒线。

反观清道夫方面的五十人，就稍微慢了一些。不仅仅是执行命令的速度，其中不少人甚至还带有一些过于警惕的情绪。他们之前的战斗实在是有些过于惨烈，哪怕是最为精锐的清道夫也很难压抑自己内心的恐惧。

看着双方之间的差距，杜方落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早就做好了接受冲击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差距会如此之大。

周围的环境依旧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下，两侧的地形参差不齐，十分复杂。周围异常的安静，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声响，就和结界内部任何一处地点相同。如果不是星幻之做出了保证，杜方落真的会认为是传送错了地方。

看着围在自己周围有些怯懦的清道夫们，杜方落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对他们下达侦察周围环境的命令，一旁便已经传来了声响。

“大人，我们在偏北的方向上发现了战斗的痕迹！”说话之人是先前向外扩散的矮人士兵。

“带我过去。”作为名义上的队长，杜方落当即回应道。

这是距离传送点一两公里外的一处凹陷地。平整的地面被什么力量划出了两道大坑，飞溅出的泥土掩盖了周围大量的脚印，十分不明显。如果不是前来侦察的矮人士兵靠的足够近，甚至有可能漏过这些痕迹。

杜方落小心翼翼的走下浅坑，蹲在那两道大坑旁拾起一块被翻出的土块，轻轻的揉搓了两下。

“残存的元力很淡，我估计这场战斗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杜方落低声向周围的手下说道：“虽然无法确认具体的方向，不过我们可以确定那些向北撤退的清道夫确实从这里经过了。有没有谁精通元力追踪的？”

大坑周边的众人陷入了沉默。不少的清道夫对元力追踪都有所了解，只不过对于这种已经过去了两天的痕迹，没人有把握。一旦搞错了追踪的方向，会耽误很长的时间，这个责任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陈年年站在浅坑边缘，一脸紧张，连双手都紧握成拳。她知道自己拥有这方面的能力，可看着周围一众比她实力还高的清道夫都没有动作，她也就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出这个风头。她站在人群中四下张望，先要寻找那个能让她安心的面孔。可视线还未捕获到目标，陈年年便感觉自己的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前踏了一步，正好踩进了浅坑之中。

陈年年的平衡性不错，动作很小。可这样的动作在周围安静的人群中依旧十分明显。

“陈年年，你想试试吗？”杜方落立刻将脸上的表情变换成笑容，以免将压力给到对方。

感受着周围汇聚在自身的目光，陈年年的身体都快要僵硬了。她有些机械的扭头看向身后将自己推出来的罪魁祸首，却发现尹惜凡正在微微对着她点头。勇气仿佛从这份肯定之中冒了出来，陈年年咽了口口水，再次看向杜方落，坚定的回答道：“请让我试试！”

伴随着伴随着灵视的开启，浅坑之中残留的元力痕迹逐渐浮现到了陈年年的视野之中。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除了那几道极为明显的痕迹外，其他快要消散的元力痕迹竟然是朝着西方延伸的。

陈年年的灵视之中，在这里交战的双方似乎是先后两批去了西边，这与先前的情报与大家的预想不同。

“怎么样，看出了什么没有？”杜方落低声询问道。

陈年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向西？陈小姐没看错吧？”周围的清道夫在听到这个结论后纷纷表示了质疑。这已经算是大方向之间的分歧了，一旦真出了错，可就不是浪费一两天时间的问题了。

就在一众清道夫议论之际，杜方落拍板做出了决定：“全队集合，我们朝着西边进发。”

“杜队，是不是应该谨慎一些？万一我们找错了方向……”一名清道夫来到杜方落身边建议道。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杜方落便已经给出了回应：“这是命令，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由我来承担。宝石小队的成员请过来，我有一些单独的任务需要矮人朋友去执行。”

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一众清道夫也只能去执行杜方落下达的命令。他们汇聚在一起形成有些松垮的队形，互相小声讨论着这个命令可能的后果。

忽然产生的风浪打断了清道夫们的交谈。他们匆忙的将视线朝着风浪袭来的方向投去，惊讶的发现一道巨大的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变化成巨龙的卡米尔挥动起了翅膀，驮着凯特与星幻之腾空而起，先一步朝着西方飞去。她的速度快的化作了一道残影，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融入了结界内部的漆黑之中。

随着卡米尔的行动，原本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四名苍月族猎人也从隐匿状态中显性，化作四阵黑风跟随卡米尔的脚步朝着西边进发。散布在周围的矮人士兵快速的收拢成团，准备开拔。

与这些行动迅速的异种相比，清道夫们不管是反应还是行动都太慢了。

杜方落看这诸多的调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出现太大的变化。她刚刚只是转达了希望能够派出一些精锐先一步探查的意愿，却没想到作为翻译的尹惜凡已经用她的名义下达了命令。

随着清道夫们手忙脚乱的做好了准备后，整支队伍才终于得以出发。只不过还没走出多远，杜方落便已经将包括尹惜凡在内的宝石小队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先一步去探查的那些人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杜方落向尹惜凡低声询问道。

“不会，我已经提醒他们遇到敌人后暂时不要动手。”尹惜凡回应道：“不过就算是真打起来，我们也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安危。只不过那些被追击的清道夫们有可能被战斗波及就是了。”

杜方落看着尹惜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她的视线久久的停留在了尹惜凡的身上，发现这个有半年没见的少年有了许多的变化。对方那双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竖瞳反而是最不明显的，因为那只有在高位者身上才会出现的气质牢牢的吸引住了杜方落的注意力。

“弃天魔窟的经历让你的改变很大。让我都有些不认识了。”杜方落轻笑着说道。

尹惜凡点了点头：“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如果不做出改变可能我都回不来了。不过我依旧没有改变我想要做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片刻，随后接着开口：“我已经拿到了，害死我姐姐凶手们的名单。”

杜方落听到这话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你说的是真的？”

尹惜凡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对方的双眼：“你打算怎么做？如果你觉得自己清道夫的责任更重的话，就当作没听我说过这话。

那份名单上记录的人不少。有一个算一个，正也好，邪也罢；不管是嗜杀成性的恶徒还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我都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就直说了，很多人会死，其中也不乏清道夫的高层。

杜姐，你的选择是什么？”

感受着尹惜凡那炽热的目光，杜方落轻轻张口，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

昆市核心区域西侧的上百公里之外，一只人数超过两百的清道夫队伍正瑟缩在一处山崖的洞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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