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姑娘，我们何时出发去高塔？”

“现在就去，我也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刚刚方泽谦的出现，打断了禾茉的思绪，现在看见水锦也在身边，自然是要出发去那高塔上看看。

“我也一起去。”方泽谦上前一步，拉着禾茉的手。

突然被略带粗糙的手掌握住，禾茉突然有些不习惯，但方泽谦熟悉的松香萦绕着自己，竟莫名感觉十分安心。

“主子，夫人，不若先让奴婢带人去试试，塔中情况不明，恐有危险。”水锦主动请缨。

“塔中我已派人上去了。”方泽谦拉着禾茉往前走。

“你已经派人去过？”禾茉凑近方泽谦，悄悄道：“你也知道了？”

“我并未清楚，只是碰巧抓到一个人。”方泽谦也没说错，若不是之前那个男人神情诡异，他也不会想要派人去高塔上一探究竟。

“那我们现在先过去，我到那边同你说！”禾茉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好。”

方泽谦垂眸看向身边的人，见她面色红润，同之前花娘的神色一点都不一样，心下才慢慢放松一些。

跟在二人身后的莫鹏，丝毫不敢放松，越是接近高塔，他的心跳就越发快。

这几个月的痛苦，马上就要找到根源，若是能对症下药，那困扰自己多时的症状不就能消散了！

等到了塔下，两个侍卫守在塔底，见方泽谦过来，其中一人上前道：“主子，塔中并未异样，只是塔顶建有一个形状奇特的物件。”

“奇怪的物件吗？”禾茉走近几步，抬头看向上面，“我们先上去看看。”

“夫人，奴婢在前面替您掌灯。”水锦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烛台，端着烛台走在前面替禾茉照明。

此时天还是蒙蒙亮，虽然外面尚可视物，但塔中光线不好，确实有些看不清楚。

禾茉跟着烛光往上走，塔比想象中的还要高些，一直到禾茉喘气不止，才堪堪能看见塔顶的白色圆形建筑物。

“可是累了？”方泽谦在后面扶住禾茉，“歇会儿再走。”

这话可急坏了走在最后面的莫鹏，他想开口催促，但又不好意思，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不用，一鼓作气先走上去。”禾茉歇了口气，又继续往前走。

若不是这通往塔上的楼梯狭窄，只能通行一个人，方泽谦定然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同禾茉并肩而行，好歹也能扶着点儿。

“夫人，我们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水锦，语气中带着欣喜。

塔顶的空间很小，几人站上来几乎已经塞满了整个空间，再加上中间那个巨大的圆形建筑物，这塔顶显得有些拥挤。

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地方，显然最能动手脚的就是这白色的圆形建筑物。

禾茉摸着建筑物的外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温温热热的触感让她心中的疑惑得到解决。

“果然是热的。”禾茉扯了扯方泽谦的袖子，“泽谦，你能看见里面的东西吗？”

因着在禾茉心中，方泽谦的身高已经是她认知里最高的那个，所以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她都下意识叫他去看。

“能看见里面吗？”

形建筑物建的比较高，高塔顶层的深度莫约是五米左右，圆形建筑物的高度几乎超过塔顶深度的一半，纵然是方泽谦不矮，但也绝对不到能看见里面的程度。

况且圆形建筑物其实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圆形，其实只是外形偏圆，中间能明显看见凹下去的痕迹，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碗。

等禾茉意识到方泽谦也不一定能看到时，刚想叫人上来帮忙，腰间一紧，身体便腾空而起。

“稍等。”方泽谦稍稍靠近几步，伸手握着禾茉的腰，将她抱起，“茉儿自己看。”

“好。”禾茉的眼睛光顾着看圆形建筑物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错过了旁边几人神色各异的脸。

“泽谦，将我放下来吧。”禾茉拍拍方泽谦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她已经在里面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了，只是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那里面，是大量的被晒干之后的罂粟果实，有些只燃烧了一半，还能看出最初的形状，有些已经完全燃烧，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

里面的几乎黑成锅底的颜色，绝对不是一次就能烧出来的，里面剩下的那些干枝和果实，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燃烧剩下的。

成熟罂粟果实的汁液，在干燥之后就是鸦片，是能够让人成瘾的鸦片！

而鸦片这种东西，未充分燃烧时发出的味道，略带臭味，但一旦它们充分燃烧，发出的味道反而会十分香甜。

她不敢想象，数量如此多的灰烬，是多少鸦片燃烧之后的效果，怪不得满城的百姓都会染上毒瘾！

一开始死得那些人，也许是因着吸入的剂量过大，身体直接承受不住死亡，而留在城中发病的人，则是身体已经习惯了吸食这些鸦片，甚至渐渐成瘾！

这里恐怕也是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上来点火，将准备好的罂粟干果实点燃，任由城中的居民吸食。

只是为何要如此做？

禾茉是在祖国最繁荣强大的时候成长起来的一代，但她同样对鸦片这类东西深恶痛绝，她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谋划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甚至拉着整个城池的人陪葬。

“莫公子，将你手中的药材拿出来。”禾茉一早就让莫鹏带着。

“这个药材有问题吗？”莫鹏解下腰间挂着的布袋，递过去给禾茉。

“这个东西就是里面的东西。”禾茉掏出一个罂粟果实，“只不过里面的是燃烧过的，而这个被你们用来熬成汤药。”

“它们本质上都是一个效果，就是为了让你们中毒！”禾茉掰下一小块罂粟果实，将它放在烛台上面，任由它燃烧。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股臭味传来，水锦开口道：“夫人，我那日正是闻见这股味道！”

“你再等等。”禾茉话音刚落，一股淡淡的甜香开始取代那股臭味。

“莫公子对这个味道想必是不陌生的，这就是你要找的香味。”禾茉说完，便将烧到一半的罂粟果扔在地上，踩灭了上面的火。

“是，确实是……”莫鹏闻见这股味道，心中却升起一股渴望，他想要更多，骨头里那种难以抵抗的痒意又开始了。

“再给我闻一下——”说着竟想去捡禾茉扔在地上的罂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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