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茉偏生在情爱这方面心大，加上又喝了点果酒，见到方泽谦脸上的委屈，也看不明白他眼中的情绪，满以为是他最近累了。

方泽谦便是心中委屈，也不会让禾茉承担这份情绪，反而是自己心中默默伤神。

这点倒是同平时在朝堂上的形象，丝毫不像，活脱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禾茉喝了果酒，脑子不太清醒，但黄奇和水锦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方泽谦身后，生怕主子不高兴，毕竟，在夫人面前的主子和在他们二人面前的主子，并不是同一个人。

黄奇反应快，知道自家主子低气压的原因后，当然是要想法子解决。

他不能进内室，但不代表水锦也不能进去。

“你过来些。”他喊住走在自己前面两步的水锦，“待会儿你进去给夫人擦脸，你便这样……”

“能行吗？”水锦忍不住皱眉，“爷若是自己给夫人擦脸呢？”

“活儿都是抢来的！你快些进去不就是了！”黄奇性格跳脱些，相比较水锦而言，出的主意也就会更加不守规矩。

“我且试试看！”水锦算是同意了，都是为了夫人好，总归不能让爷心中一直带着气。

“快去，我在外面给你望风！”黄奇站在房门口，催促水锦。

“爷，奴婢给夫人擦擦脸，晚上也能睡得好些。”水锦端着温水，往里面走，看见方泽谦正站在床边，应当是刚刚才将禾茉扶进来。

“你放下，我来吧。”方泽谦看着靠在床边的小脸红红的人，伸手想要接过拧好的帕子。

“爷，奴婢伺候惯了，熟悉些。”水锦想起自己来的任务，还是壮着胆子避开了方泽谦伸过来的手。

“嗯？”方泽谦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冷意，就在水锦差点顶不住的时候，禾茉突然坐起来，将头抬起来，带着些娇憨道。

“我要水锦给我擦脸！”

“真是个没良心的！”方泽谦见状，也由着她去，让水锦给她擦脸，自己则在一边的矮桌旁坐下。

禾茉喝完酒之后酒品倒是不错，不吵不闹，人还懂礼貌，除变得有些呆呆傻傻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不好。

知道是水锦给自己擦脸，还晓得道谢。

“谢谢水锦嘿嘿嘿……”

其实这也是黄奇让水锦大胆套话的原因，这个时候，禾茉的脑子不如平常好用，是个说实话的好时机。

水锦只觉如芒在背，尽管方泽谦没看自己，但是这样的感觉还是没有变弱。

正思忖着如何开口，她便在禾茉的袖子中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像是……荷包！

“夫人，您袖子中是何物啊？”禾茉仔细摸了摸后，越发确定了，“奴婢给您取出来放着可好？莫要睡着了搁着您……”

“好！”禾茉不待水锦说完，自己便伸手去掏，拿出来一看，果真是先前绣的那个荷包。

“你帮我放着，莫要让你们家主子看见了噢！”

禾茉自认为说的是悄悄话，熟不知这声音都能让屋外的黄奇听见。

本来在看书的方泽谦，听到此话，瞬间抬头，眼神犀利地看向挡在禾茉面前的水锦。

虽然他不说话，但水锦也无法疏忽这他的存在感。

就连喝醉的禾茉，都感觉到了，摇摇晃晃凑近水锦：“嘘！水锦，别说话，我感觉有人在偷窥我们！”

“夫人，没人偷窥，您先坐好，莫要摔着了。”水锦见她摇摇晃晃，担心她站不稳，连忙将人扶到床边坐好。

“夫人，您这荷包都绣好了，为何不送给爷？”水锦兢兢业业地套话。

她也没想到禾茉最后还是将这个荷包给绣好了。

“丑！太丑了！”禾茉嘴里嘟囔着，很是不满意：“你看，这个地方还破了个口子！”

“这口子这么大！送不嗝……出手！”禾茉说着还打了个嗝，似乎是看见了身后坐着的方泽谦，有些慌张地推水锦：“他来了！你快……快将荷包藏起来！”

方泽谦见水锦真的要走，起身将她手上的荷包抽走，冷声道：“出去！”

“是，爷。”水锦自然看得出方泽谦的紧张，仿佛真的怕自己将荷包带出去一样。

她心中暗喜，第一次觉得黄奇的法子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方泽谦握着手中的荷包，黛青色的绸布上绣着几只翠竹，颜色算不上美观，绣工也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但此时的方泽谦心中却觉得无比欢喜，一点儿也不嫌弃，当即便拆下腰间先前针线丫鬟们做的荷包，将禾茉做的荷包挂了上去。

“不错！”方泽谦嘴中念叨着：“这样的生辰礼很不错！”

欣喜过后，他摸着上面蹩脚的针脚，便能看出禾茉绣它并不容易，过后却还藏起来。

“既是你绣的，我如何又嫌弃？”方泽谦凑近些，低声哄着禾茉：“日后再给我绣一个可好？也好给我一个可以用来换洗的。”

“别吵……”禾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觉有人在耳边一直说话，轻哼一声，翻个身便接着睡。

方泽听见这绵长的呼吸声，无奈地笑笑，却也不可奈何，不愿吵醒她，轻柔地帮她擦了手，搂着她心满意足地也睡下了。

禾茉有个毛病，喝酒这件事情上，人菜瘾大，而且喝完之后睡得贼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次日一早，禾茉醒过来又和之前一样，不记得任何事情，但精神却还不错，只以为是睡了个好觉。

直到她瞧见方泽谦腰间挂着的荷包后，她的好心情才荡然无存。

“这荷包怎么会……”挂在你身上？

禾茉心中惊讶，话还没说完，方泽谦便笑着开口：“夫人昨晚送我的，说是在娘面前送不好意思，待到回房才送与我，不记得了？”

方泽谦便是料定了禾茉喝完酒不记事，才会这般放心大胆地当着她的面胡诌。

“是吗？我确实不记得了……”禾茉面上有些尴尬，但也不能说什么，只怪喝酒误事！

“夫人还说……”

“我还说什么了？”

“说过些日子得空了，便再给我做一个。”方泽谦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看着禾茉陷入疑惑，也不提醒她。

啊？还要再做一个！

“你不嫌丑吗？”禾茉问出灵魂一问。

“不嫌，夫人愿意再给我做一个，求之不得。”

罢！既然他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那自己左右也不过是费个时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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