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妹？”谢畅还来不及询问宫人，一道身影就从座位最末端蹿了出来。

“兄长，我在此处！”赵小琴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她就等着这个时候！

“二王子家中都是兄弟，何处认得这个妹妹？”方泽谦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如炬，盯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

“这是我在西北认的啊！”左丘正真说得无比真诚：“我曾经在野外遭难，多亏了她我才得以死里逃生，她心中已经有心仪的人，这份恩情自然不能以身相许，便只能认作妹妹，好好护着了！”

“那便请宫女在二王子身边加个位置，莫要怠慢了这位姑娘。”一直沉默的皇后突然开口，指挥宫女在左丘正真的旁边又添上一个位置。

“还是皇后娘娘贴心，还不快谢恩！”左丘正真摇着手中的扇子，对着站在原地的赵小琴道。

“多谢皇后娘娘！”赵小琴俯身行礼，还不忘偷偷观察刚刚那些人的脸色。

果然，一个比一个难看！

尤其是郑月瑶的脸色，臭得更放了几年的咸鱼一样。

“兄长。”赵小琴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左丘正真却只是敷衍地应了声，看着并不算亲热。

赵小琴也不恼，只是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坐下。

“她一开始就来了吗？”禾茉看着赵小琴的身影，感觉颇为熟悉，只是她一直带着面纱，禾茉也看不出什么。

只是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像不像是我们一开始在宫门口听见的那个声音？”禾茉转头问水锦，实在是这个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矫揉造作中夹杂着一丝鄙夷，仿佛是想学端庄大气的架子，但没能学好，身上又有一种小家子气的矛盾感。

加上这个声音总是带着点沙哑，听上去就像是沙子在玻璃上摩擦一样，让人不太喜欢。

但禾茉熟悉的绝对不是这种沙哑的声音，而是那种说话的感觉。

“确实像。”水锦点头，她那个时候在马车外面站着，听得的应该是最清晰的。

“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是认识那位夫人吗？”水锦并未在赵家村待过，并没有见过赵小琴，自然不知道禾茉的熟悉感从哪里来。

“也不好说，只是觉得她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禾茉细细想了想，总觉得这样的概率很小。

当初她离开赵家村时，确实听说赵小琴已经嫁出去了，但也没具体打听过，这世上相似的人千千万，总不能看见一个熟悉的，就说是自己认识的。

禾茉没再去想，但是赵小琴的视线却似有若无地落在禾茉的身上。

禾茉撞上了她的眼神，电光花火石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左丘正真便开口了。

“说来也巧，我这义妹还同方夫人有一段缘分。”左丘正真嘴上说着禾茉，但眼睛却是看着方泽谦的，仿佛挑衅一般。

“方大人，尊夫人先前在赵家村，同我这义妹感情甚笃，这次她回京第一个打听的人便是尊夫人。”

左丘正真说着话，禾茉便反应过来了。

她是赵小琴，怪不得，怪不得这个做派会这么熟悉。

禾茉想通了，看向赵小琴的眼神也带着些许防备，毕竟她可从来没有“感情甚笃”这样一个说法。

抛去方泽谦的事情，她同赵小琴也是撕破脸皮的。

当初番薯藤连夜被赵小琴拔断，禾茉可是一点都没有惯着她。

光是这样一件事情，赵小琴就不会善罢甘休，哪里来的“感情甚笃”。

“哦？这位姑娘同方夫人还有这样的缘分在啊？”皇后乐得看热闹，自然想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想看一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她在宫里斗了这么多年，在宴会上提及的事情，就没有简单的，定然是想引出什么东西。

“回皇后娘娘的话，确实是这样的。”赵小琴站起来行了个礼，缓缓开口：“当初我在赵家村同禾姐姐感情很好，还经常一起下地干活。”

赵小琴最恨被人说是泥腿子，现在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简直是要她的命，说话的语气实在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你从前真的同她玩得到一块儿去？”高氏识人的眼光还是有一套的，她透过赵小琴的言行举止便知晓这是个浅薄的人。

又听见赵小琴说起同禾茉的关系，高氏实在是很震惊，她不信禾茉能同这样的人深交。

“不是，这件事确实有些复杂，高姐姐若是信我，我便之后同您细说。”

禾茉有些无奈，真要详细地掰扯清楚，怕是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好，你日后同我说！”高氏拍拍她的手：“你先应付好她吧，看这架势，怕不是什么善茬！”

果然如高氏所说，没等禾茉承认，皇后和赵小琴便一唱一和地说着。

“当初禾姐姐刚被方大娘捡回家时，手也受伤了，还不太乐意同我们说话，时间久了才同我熟悉起来的。”

“哦？那照你这么说，这方大人同方夫人之间，还有一段缘分啊？不然怎得这方老太君偏偏将方夫人捡回家了？”

方泽谦同禾茉的婚事在京中大多数人都听过，只知道禾茉是同方泽谦在儿时定过亲的，只不过是后来家中遭难，才接到方家住的，如今怎么又成捡来的了？

皇后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但她不在乎真相，只在乎赵小琴口中的“真相”。

听见众人在下面嘀嘀咕咕，赵小琴越发兴奋。

今日，就要让她被众人厌弃！

“我怎么听说，方夫人是同方大人从小就定过亲的，怎么到你嘴中就成捡来的了？”一位好心的贵女开口质疑。

“啊？禾姐姐确实是捡回来的，户籍也是后面补上的——”赵小琴故作惊讶，“这……我……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方大人，这么说的话……那尊夫人的身份可就不简单咯！”左丘正真摊开手臂，靠在椅背上，嘴角始终挂着笑。

“尊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需要方大人编织这样一个美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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