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也想赶人，但瞧见这些学子们一个个都互诉衷肠，将多年为中举的辛酸说出来，边说边哭，眼泪鼻涕流一地的不在少数。

作为他们的老师，其中的酸楚怎么会不懂呢？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本来是来赶人的老夫子们也同京兆尹的捕快们站在一起，瞧着不要闹出什么乱子就成了。

京兆尹过来的人同样很为难，你说若是寻常百姓也就罢，总归驱赶离开就是！

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秀才或者举人功名在身的人，瞧着又一个个弱不禁风的，又不能直接上前驱赶，劝又劝不动，只能在一边看着莫要闹出乱子。

至于看热闹的百姓们，更是兴奋，前几日才艳羡过禾茉的那场十里红妆的婚事，紧接着便传出了禾茉是狐狸精的事情，今日又有学子带着贡品来求取功名，这热闹接踵而至。

现在方府简直就是京城最值得来看热闹的地方了！

谁不来，谁是傻子！

八卦的心人人都有，何况是皇城脚下，生活还有些富足的老百姓呢？

于是方府的大门前围满了人，一波是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一波是来许愿的学子，还有一波便是京兆尹的人和来抓逃课学子的夫子。

这些人互相站着，互不干扰，该吃瓜的吃瓜，该许愿的许愿，该监督的监督，倒是有种诡异的和谐。

就是门口围着的人太多，马车过来都得绕道走！

这不，方泽谦闻讯赶来却被堵在家门口外的大街上。

“爷，前面的路都被堵住了，您可能得下马车才能进去。”黄奇已经目睹过一次这样的盛况，自然熟稔地多。

“前面人太多，要挤进去也不容易，爷不若委屈委屈，同小的走后门进？”

黄奇说着有些尴尬，但大门口的人实在是太多，且鱼龙混杂，一不小心便容易出现差错。

“爷？”黄奇见方泽谦不语，又出声叫了句。

“走吧，走后门回去。”方泽谦扶额，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现在走后门进去，确实才是明智之举。

主仆二人刚想走，不料周围有眼尖的百姓，认出了方泽谦，大喊一声：“方大人来了！”

顿时，那些学子们也不哭了，看热闹的百姓也不说话了，连京兆尹的人也向身后投去了希望的眼神。

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来，众人的眼睛都盯着方泽谦，毕竟他的出现，才是将这个故事推向了最精彩的部分！

毕竟这个故事当中最值得吃瓜群众相信的便是方泽谦，这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真真实实只用了两年便位极人臣的人。

只要有他的存在，众人就一直保持着最大的兴趣和期待。

至于其中的真相，方泽谦在这此之前吃过多少苦，才能有众人现在看到的成就，没人会想要再去了解。

大家总是习惯看到更加轻松的表象！

“方大人，您来了。”京兆尹过来的王捕头率先反应过来，对着方泽谦行了个礼。

“方大人，您府门口这事，小的实在是劝不动了。”王捕头还不忘指着门前的那群读书人，为自己辩解一二。

他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挺冤的。

“有劳你们走一趟。”方泽谦清楚其中的缘由，自然不会随意怪罪他们，况且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本来以为这次的事情，茉儿定然要受些委屈，女子的名声向来是被挑剔的，但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这委屈谁受还不一定呢！

“方大人，您让仙姑出来见见我们吧！”

一位手中拿着黄金的读书人冲上来，拉着方泽谦的衣袖，口中一直喊着：“您让仙姑出来见见我，我愿意给！我什么都愿意给！”

瞧着这位学子身上穿的也是正经秀才的长衫，应当也还在学堂念书，不过这年纪就有些大了。

不明真相的人瞧见那一盒子黄灿灿的金子都眼热不已。

“你说都有这么多金子了，何必还求着这个什么仙姑，直接去花钱捐个官多好啊！”

在皇城的百姓多少都有些见识，对于捐官这样的事情自然也见怪不怪。

“你是不知道！这人是城南李家的，排行老三，前面两个兄弟都是靠自己考上的举人，偏生就是他，考了大半辈子了，就是考不上，这秀才啊！也是前几年才考中的。”

“就因着这个事情，在家中是极其不受待见的，哪怕将家中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那也没得过家中人的一个好脸色，尤其是前两个哥哥都在官场上走动，就他一个人留在家中还在考举人的功名，羞得都抬不起头！”

东陵经过前朝的动乱，经济恢复之后，自然也崇尚读书，学而优则仕的风气十分流行，这年头，若是男子开始读书习字，目标一定是积极入仕。

“对呗！你说他要是再去捐个官，那在李家怕是彻底要被老祖宗嫌弃了！好好的正路不走，偏生走那些个偏门邪道，日后更加抬不起头了！”

“他家的老祖宗啊！就是个读书人，也算得上是个书香门弟，怎么就生出个脑袋里没东西的人？”

知道详细情况的人一通解释，吃瓜群众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怜惜，便更加想知道他能不能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方夫人了！

李才哲顾不上那么多，丢脸就丢脸，他今日定然要见一见那个禾仙姑！

这几年他求神拜佛，捐了不少香火，但凡有消息说哪个寺庙的菩萨特别灵验，他都要亲自去拜一拜，就是为了能考上举人，哪怕是吊车尾他也开心，只要能中就行。

谁知结果下来，他还是落榜，这让他无所适从，几乎疯魔，中举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他的心病，只要有机会，他不会放过一丝一毫。

禾茉的名声传出去后，他便第一个来拜访，抱着最大的诚意而来，莫说是一箱子黄金，便是掏空自己的家产，他都是极其乐意的！

方泽谦还未来得及开口，周围的学子见状，也有样学样，部分家底殷实的学子，当场就掏出来银票，冲着方泽谦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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