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茉正想去问方泽谦，屋外的圣旨就到了，整个府上的人都赶去前院迎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爱卿方泽谦，有功于国，得信于民，才智双全，实乃国家之栋梁，为表其卓越贡献，朕特将内阁首辅之位交予方爱卿，钦此！”

贵公公念完，笑眯眯地看着方泽谦，“陛下让老奴去礼部亲自盯着，紧赶慢赶总算没耽误多少时间。”

“有劳贵公公。”禾茉来前院接旨前，就让铃铛备上了荷包。

“不劳烦，老奴还未恭喜夫人呢！许久没见到夫人，老奴正好趁着这个时机恭贺夫人。”贵公公在宫中混，自然早就修炼成人精，如今这形势，他更不能得罪禾茉，客客气气的，哪敢大声说话。

贵公公走后，禾茉才抽出空问方泽谦，本以为是朝中出了什么岔子，但这圣旨一到，禾茉心中的担忧少了许多。

“临近秋收，这阵子瞧着你都不忙，还以为是朝中有什么变故，却不想是又高升了。方大人果真平步青云！”

禾茉半开玩笑似的开口。

方泽谦突然的沉默，让禾茉察觉出不对劲，半晌他才开口道：“茉儿，我若不是平步青云，你可介意？”

“你若平步青云，那我便同你一起接受荣光，你若从青云跌落，那我亦会陪你一起，怎样都不会变的。”禾茉认真看着方泽谦的眼睛，自觉告诉她今日方泽谦不对劲。

“我今日向陛下递了致仕归乡的折子。”方泽谦揽过禾茉的肩，担心她抬头看自己脚下不稳摔倒。

“但陛下今日为何还……”禾茉想起刚刚的旨意，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陛下没同意，只说日后放在我手上的琐事少些，给了我个首辅的头衔，不过是起个震慑作用。”方泽谦低头看禾茉，“茉儿可觉得我这么做任性妄为？”

“不觉得。”禾茉摇头，认真且不敷衍地开口：“你做的决定我不会质疑的，你不是随便的人，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这么做的。”

禾茉知晓方泽谦不是冲动的人，他总有自己的理由。

“只要你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放弃自己的仕途，我就不会觉得你任性妄为。”

“不全是因为你。”方泽谦稍稍迟钝一刻，“我也厌倦了朝中那些事情，如今你有了身孕，剩下的时间我们一起陪孩子。”

方泽谦从未觉得仕途比家人重要，他之前能放弃秋闱照顾方母就能看出来，方泽谦是个很重情的人。

“那你日后就真的闲赋在家了？”禾茉似乎想起什么，笑嘻嘻地凑近。

“嗯，茉儿可会嫌弃我拖累你？”方泽谦只看一眼就能知道禾茉脑中定然又有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怎么会嫌弃你！”禾茉大手一挥，“日后我就拿我的俸禄养你！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嗯，那我就先多谢茉儿了。”方泽谦半点没有吃软饭的自觉和羞愧，笑着全盘接受，“日后为夫就仰仗茉儿。”

“跟着我，有我一口肉吃，就会有你一口汤喝！”禾茉说得豪气十足，跟在背后的黄奇却在心中偷笑。

自家主子的资产遍布整个东陵，连最火热的那两家赌场都是主子开的，便是没了朝廷那些俸禄，也能养活整个府上的下人，何谈仰仗夫人一说？

不过既然主子都没说话，他就不要说漏嘴才好，下次也得去嘱咐嘱咐墨三和墨十三。

他们俩在暗卫中也是经常同夫人接触的，免得二人说漏嘴。

只是黄奇没想到，说漏嘴的时候来得这么快。

才过了没几日，禾茉开在京城的火锅店便出现问题了。

开在西街中间的那家火锅店才刚刚装修好，没过多久居然就惹上赌场，被赌场派去的人砸了个稀巴烂，还特意挑在开业当天。

禾茉一直将这些事情交给曹德负责，已经许久没有亲自操心这些事情了，突然闹到府上来，定然是曹德也护不住了。

“让他们都进来，我倒要看看，如何惹到赌场的人！”

禾茉遣人将赌场过来的人都带了过来，曹德站在一边还没开口，赌场过来的掌柜就开口喊冤。

“夫人，您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聚德坊可不会无缘无故就上门闹事，自然是已经苦口婆心劝告好几次才会动手的。”

赌坊来的白掌柜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面相瞧上去十分和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开酒楼的掌柜。

“我们向来是先礼后兵的，瞧您的样子可能还被手底下这群人蒙在鼓里，您还是先好好盘问盘问手底下的人吧。”

白掌柜的这番话说得巧妙，便是禾茉也没能找出什么问题，且他说得确实不错，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她确实一无所知。

但禾茉也相信曹德不会糊弄自己，出于对曹德的信任，禾茉没有以盘问的姿态开口。

比起曹德，禾茉更加不相信他身边站着的那个贼眉鼠眼的名叫李章的年轻人。

“曹大哥，这其中的事情，你可知情？”

“夫人，这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曹德满脸愧疚。

他没想到自己会识人不清，给新开的店里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最先开始他也是心疼李章的遭遇才将他带在身边，还教他识字算账，真心将他当成徒弟来教，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引狼入室。

原本曹德也自以为是聚德坊的人无理取闹，但当聚德坊的人拿出李章签字画押的协议，他才知晓实情。

李章居然偷偷以回味餐馆的名义在聚德阁借了三百两，而这三百两仅仅才过了两个月，利息就涨了三十倍，连带本金一起，李章需要还的钱极大地超过了他一开始借的钱。

李章还不上，赌坊的人又催得紧，他只能偷偷去曹德的房间，将京城那间回味餐馆的地契偷走，暗中抵押出去。

聚德坊的人扬言若是再不还钱就要将李章的胳膊砍下一只抵债，李章吓得六神无主，才会出此下策，偏偏前面几个月的表现，让曹德对他很是放心。

加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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