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彻底说不出话了，他趴在地上，内脏拧成一团，他颤抖地指着条蛮，恨意充满全身。

“条蛮，我们该做个了断了。”

红鸾对缇春说借她身体一用，下一瞬，缇春便失去了意识，红鸾占据缇春的身体以后，缇春整个人都透出红色的光芒，宋珩担忧地看过去，红鸾安慰他别紧张，说不会太久的。

宋珩将信将疑地后退数步，见条蛮已做足了准备，然而在红鸾一击之后，宋珩发现条蛮的什么准备都只是个笑话，他根本承受不了红鸾的攻击，连一击都承受不了。

条蛮教他穿了心肺，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他这一生，苦苦追寻，到头来还是比不上红鸾的一根手指头，原来这就是神的力量吗，神的力量竟如此强大，下辈子他要继续好好研究，他一定要成神，他要坚持到有朝一日能打败红鸾的那一天。

红鸾笑他天真，像他这样的恶人，红鸾怎会让他轮回，“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条蛮从容不迫的眼终于出现一分裂痕，“你、你不能……”

“我能。”红鸾一掌照着条蛮的天灵盖拍下，条蛮的头骨当场裂开，身体彻底死亡，与此同时，他的魂魄蒸腾散去，发出一瞬扭曲的不甘的哀嚎后，便彻底消失。

堂堂天师，死去的如此草率和悲凉，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唏嘘，条蛮这些年除了他的私念，为大兖也称得上尽职尽责，

然而，他终究还是害了那么多人。

漫天妖灵游走在宋珩的防御之下，他们七嘴八舌，简直要吵翻了天，红鸾抬头看他们一眼，将他们身上的浊气净化去，而后道：“你等，重新投胎去吧。”

妖灵叽叽喳喳：“好好好，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多谢妖王殿下。”

“什么，我可以投胎了，投胎是什么东西啊啊啊。”

“投胎？投什么胎？做个妖灵不好吗？我已经长出四肢了嘻嘻嘻，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修出人身了，这样我还投什么胎，我就这样就好了咩哈哈哈。”

“就是就是，我要报仇！这帮可恶的家伙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等我恢复了，我要把他们通通杀掉！”

“对！通通杀掉！”

妖灵发了疯地碰撞宋珩的防御，宋珩不为所动，只见红鸾扬手把那几个动了歪心思的妖灵除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而后余下的妖灵便再不敢想着有的没的，一门心思要投胎去了。

妖灵散去后，红鸾看了眼还趴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圣上，“我记忆里，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的圣上就是个怀揣着满腔抱负的少年，他正义、勇敢，又执拗，每每他向他看来时，红鸾都能感受到他眼里热烈的、期盼的光芒，他想要成为他，他想要当一个好皇帝，他想此生做出一番事业，功成名就，流芳千古，只可惜，他陷入了一个怪圈，他越来越走上了一条极

端的道路，他钻进去，他万劫不复。

红鸾轻叹一声，回过视线，“我的身体应当在海皇那里，你们去一趟青州城临海，让我见见他吧。”

宋珩道：“青州城如今是胡部的地盘。”

红鸾勾勾嘴角：“区区胡部，不足挂齿。走吧。”

言下之意，胡部交给他。宋珩点点头，看着红鸾在缇春体内消失，缇春意识回笼，感受到通体爆炸般的热量，微微心惊。

“他要再晚走会儿，我只怕都要烧着了。”

宋珩摸了摸她的额头，为她擦去了些许的汗。

圣上还趴在地上，刚头发生的一切，他难以接受，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惊诧和悔恨中，难以自拔，平生他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让他去吧，仿佛此刻只有去了，才是唯一的解脱。

圣上落下两行浊泪，轻轻地闭上眼，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就想这么睡过去，然而老天像偏要和他作对似的，一股暖流充斥身间。

这种感觉，又是朱雀灵赋。

圣上痛恨又戚戚地看了眼缇春。

缇春正好收起灵赋。

“圣上这样看着我作甚，圣上不是一直想要活下去吗，我这是在帮圣上呀。”

圣上有苦说不出，嘴唇张合着，像个只会痛苦喘气的木偶傀儡。

尽管他现在的模样很可怜，缇春依旧不为所动，她忘不了宋珩身上的那些数不清的伤口，忘不了地道下见过的震惊，更忘不了那些因他的逼迫而无辜死去的那么多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圣上还是好好活着吧，徐州还未传来捷报，青州尚未收复，扬州水患犹在，圣上总要多活一些时候，才能见到最后的结果的。哦对了，还有卫青山，他的事估计圣上也听过了，枉费圣上信任他那么多年，圣上难道不要等等看，看他是什么下场，再论其他吗？”

缇春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提醒他的愚蠢和无能，那一句句话像插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

缇春只冷冷地看他一眼，绕过他的身体便离开了，宋珩跟在她的身边，二人离去，自始至终没有再回过头来。

.

青州城。

缇春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红鸾一出手，一日之内便逼的胡部全部撤离，听说几十年前胡部对红鸾就已经有了阴影，时至今日，阴影从未散去，所以跑起来的速度便是格外的快。

“早说吗，早说就早点让你现身了。”

红鸾无奈：“没有神武山，我还恢复不了这么快，何谈现身。”

青州又遇春，树条露出小芽，满城是欣欣向荣的绿色，又迎阳光正好。

缇春难得地露出喜色。

而今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做完，她就可以卸下所有的包袱了。

红鸾感受到她隐隐的杀意，没有说话，他跟随着缇春，不多时便到了临海。

“今时今日，我再来寻他，怕是不会来见我的吧。”

缇春望着平静的海面，对红鸾道。

红鸾不言，他也不知道海皇如今在哪，

又在做什么。

“我们下去吧。”

缇春愣了下：“你是说入海？”

红鸾道：“嗯。他不出现，我们就去找他。”

缇春看了眼宋珩，宋珩点点头，缇春便道行，二人一头扎进水里，泛起麟麟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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