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文脸色泛白，唇抿成一条线，眸光沉沉望着云华。

“我会尽力的。这三日千万要卧床静养，之后再喝上药，三日后若是没了下红，这一胎就算是保住了，若到那时还有下红，情况怕就……”

“啊！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秀秀，秀秀？云兮！云公子……”

云华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尖叫之后便是婢女与大长公主慌乱的声音。

三人面色一变，急急往房中而去。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抬眸，就见慕秀僵硬的躺在榻上，惨白的小脸扭曲着，榻边跪着一个一脸焦急的丫头，大长公主站在榻尾，脸色惨白。

“姐姐？”慕云兮惊呼一声，快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侧身让云华过去为慕秀诊脉。

“秀秀，你怎么了？”周锦文一脸关切。

“相公，”慕秀僵着小脸看向周锦文，眼圈一红，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出来，“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她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别哭，这不怪你。”周锦文宽慰着，只是这话语有些苍白无力。

云华缓缓起身，冲巴巴望着他的几人摇了摇头，眉心微凝，“我去开药。”

他这一摇头，好似给慕秀判了死刑，她呜呜咽咽的抽泣当下变成了嚎啕大哭。

“秀秀！”周锦文在榻边坐下，握住了她的小手。

大长公主轻叹了口气，转眸走向慕云兮，拉着她的小手出了厢房。

房中婢女、嬷嬷无声退下。

出了厢房，大长公主才长叹了口气，“还说你姐姐是苦尽甘来，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她在云州不回来。”

慕云兮想要宽慰大长公主，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思量半晌，“不管怎样，总是知道姐姐是可以有孕的。”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脸上的愁绪却依旧浓的化也化不开，“就怕她又钻了牛角尖，觉得自己就算有孩子也保不住。”

“我们好好劝劝她，会好起来的。”慕云兮柔声道。

大长公主又叹了口气，唇紧紧抿着。

慕云兮也静默着，良久，才试探道，“祖母告诉姐姐那日花圃的事情了？”

慕秀素来胆小，那日的事情或许会吓到她。

大长公主摇头，“我只问了她在云州这段日子的境况。之后就去给她找我做的小衣裳……”

她心中发苦，谁料，小衣裳她还没翻捡出来就出了这种变故。

慕云兮怔住，这不对呀？难道是她的估计有误？

心思正辗转，就见云华将药方递给婢女，忙冲他招手，“师兄！”

“师兄，你说我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小产？我觉得她脉象虽然凶险，但却也不至于好端端的就忽然小产了。”

云华略略沉吟，“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第一次我为她诊脉，也是这个感觉，虽然脉象极其凶险，但却也没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怎么忽然就小产了？”

“我刚好像看到春柳正与她说话，忽然就见她脸色就不对了。”一旁周嬷嬷出声。

“对，”大长公主忽然想起来了，“我与你姐姐正说话的时候，那丫头过来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我这才起身去为她找我做好的那些小衣裳的。”

“春柳？”慕云兮转眸看向楚辞，楚辞颔首疾步而去。

直到慕秀的药煎好，楚辞才提溜着春柳回来，“我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最后在花园那边的角门将人堵住的。”

“奴婢见过郡主！”春柳白着小脸跪下冲慕云兮行了礼，才颤颤道，“不知奴婢犯了什么事，郡主要抓奴婢？”

慕云兮眸色凉凉，“你家夫人出事了，你不在身边伺候，出府去做什么？”

春柳脖子一梗，一脸怒气道，“夫人小产都是那醉鬼害得，奴婢想要去找那个醉鬼，打死他给未出世的小公子报仇。”

“果真？”

“当然，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么能看夫人吃了这么大的亏。”

“那……你刚刚与你家夫人说了什么？就在你家夫人小产之前。”

春柳面色一白，“没什么。”

“没什么？”慕云兮的脸色一沉，声音冷如刺骨的寒风，“不是你告诉她她这一胎保不住了吗？”

春柳面色一僵。

“果然是你害她小产。说！你究竟有何居心？”慕云兮眸色更冷。

她刚刚想起，她出来的时候，这丫头正好进去。

想着是不是她听到了她与云华的话，所以诈她一诈，没想到果然是她。

“奴婢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春柳眸色一闪，“夫人的确是在与奴婢说话的时候忽然小产，但这与奴婢没有关系啊，郡主也知道，夫人这一胎是保不住的。是那醉鬼，若不是他驾车撞到夫人的马车，夫人……”

“啪！”

楚辞得了慕云兮的眼色，上前一巴掌抽断春柳的狡辩。

慕云兮冷冷望着她，“我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这样做？”

“奴婢不懂郡主……”

“姐夫！”慕云兮不再理她，抬眸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周锦文，“新官上任三把火，姐夫这一次不如就从这个案子开始。”

她又看向春柳，“你现在嘴硬不要紧，希望你将京兆尹大牢的刑罚尝一遍之后还能这么嘴硬。”

“不，你不能这样做，就算你是郡主也……”

春柳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已被侍卫封了穴道带走。

慕云兮望向周锦文，“我觉得撞车的事情太巧了一些。”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老爷！”

周锦文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已急匆匆而来，“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醉鬼昨晚收了永昌侯府的银子，今日故意撞的老爷的马车。”

“永昌侯府？”慕云兮凝眸。

永昌侯府的侯爷，如今不是侯爷，凤名的爵位已被皇上给了凤千夜，大公子凤千蔚去年就死了，凤兰心被皇上杀了，凤千清也被周锦绣毒……

周锦秀！

慕云兮一怔，竟是将这事给忘了。

如此，永昌侯府报复周锦文与慕秀还真能说得过去，只是永昌侯府现在已没了主子，这是谁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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