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乎赵容与，所以她才会在赵容与冷冷清清的时候心疼。

不然的话，谁在意这人是谁？

赵容与当然知道。

所以他现在才会生出一种近乎于恃宠而骄的感觉来。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的。

“乔小姐现在，不就是在心疼我么？”

赵容与把话直白的说出口，也让乔璃月的笑容顿了一顿，又笑着叹了口气。

“原来王爷也知道啊。”

她看着人，正正经经的，不是在逗着玩，而是很认真的跟人讲：“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也许过去的赵容与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但现在不是了。

有乔璃月在，不管有没有那一层名分，他们都是已经绑定在一起的了。

赵容与那点戏谑收敛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声音放轻：“是，我现在，有人挂念了。”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牵绊。

过去的赵容与，最厌恶这种东西，因为牵绊意味着软肋。

可是现在，即便是软肋，也让赵容与甘之如饴。

因为软肋代表着，这是他在乎的。

也是在乎他的。

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让人心中愉悦的了。

赵容与看着眼前人，神情里添了点满足与喟叹。

心中有一种情绪在到处乱撞，撞的赵容与心神不宁，看着眼前人，张了张口，叫了句：“乔璃月。”

他突然叫乔璃月的名字，乔璃月愣了下，问：“什么？”

赵容与走近了她，站在她的面前，瞧着眼前人，一字一顿：“我能抱一下你吗？”

这话，他全凭心意，说出口的那一瞬，才觉得自己有些莽撞。

但莽撞里还带着点期待。

不，是很期待。

他现下有一种冲动，就是想要将眼前人拥入怀中。

但他要先询问乔璃月的意思。

乔璃月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她看着眼前人，愣了愣神，没听错的话，赵容与说……

要抱她？

乔璃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人，怎么这么楞的。

她才想到这儿，就听赵容与先开了口：“是我唐突……”

还没说完，乔璃月当先一步，抱住了赵容与。

被抱住的那一刻，赵容与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甚至浑身都僵硬住，宛如一座石雕。

乔璃月抱着人，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声音在他耳边，轻轻柔柔的。

“赵容与，下次有些事情，不要询问，你可以直接做。”

她也有点害羞，声音里都是故作镇定：“你要知道，我是女孩子，脸皮还是要薄一些的。”

比如这种事情，她要怎么回应呢？

说好，你来抱我吧。

但是乔璃月不是寻常女孩子，所以她会主动抱住赵容与。

告诉对方，她的答案。

赵容与只懵了一瞬。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分明被人抱住了，他却还是觉得不真实。

乔璃月贴着他，他可以清楚的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早起用的是梅花的头油，这时节正合适，馨香传来，清冽甘甜。

还有她这个人，带着点柔软的馥郁，在他身旁绽放。

像是他无数次梦到的那样。

直到乔璃月开了口，赵容与才蓦然回神。

“好。”

一个字落下，赵容与抬起手，将乔璃月拢到了怀中。

于是所有的梦境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真实。

赵容与低下头，抱着她，有些瘦了，腰肢纤软，拢着她后背的手，可以清晰的摸到乔璃月的骨头。

但是，赵容与又觉得她无处不好。

像是心中空缺的那一半终于被填满，赵容与就连呼吸都熨帖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袋放在了她的颈侧。

人被他拢着，就连眉眼里都带着餍足。

真实的。

也是他的。

被赵容与抱住的时候，乔璃月的手指都蜷缩了一下。

她是大胆的，可是这点胆子，在赵容与一个动作之后，就全部烟消云散。

她耳垂红了起来，嘴角却慢慢的上挑。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

但又好像很短暂。

短暂到，赵容与稍微松开了她一点，注视着她的目光，又贴近了她。

乔璃月骤然瞪大了眼。

她没想到赵容与会亲自己。

可也不过一瞬，她又有点仓惶的闭上了眼。

还是赵容与先松开了她。

男人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还有满足后的喟叹：“乔小姐在练闭气功么？”

这话一出，乔璃月下意识睁眼。

赵容与的耳尖很红，人却是镇定的。

当然，兴许可能是故作镇定。

“抱歉，我唐突了。”

他话里说着唐突，可惜半点没听出来哪里抱歉。

何况，乔璃月这会儿脸颊泛红的模样，看在赵容与的眼中，并不觉得抱歉，甚至想要再多唐突一下。

乔璃月敏锐察觉到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下意识要推开他。

却因着没什么力气，倒像是在撒娇。

“……所以，王爷不觉得，这个姿势也很唐突吗？”

赵容与这才松开了人，但还贴着她，轻声问：“好像是有点，那你生气吗？”

怎么看都是应该生气的，毕竟男女大防。

但乔璃月不生气，且还有点莫名的愉悦。

“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她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想要走，却被赵容与抓住了手。

“我错了。”

他盯着人，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春水潋滟，带着点勾人的惑色。

“再待一会儿吧，这里太冷清了。”

先前还在跟乔璃月说，冷清一点自己也习惯的人，这会儿倒是主动撒娇。

乔璃月明知道他这话里面一个字都不能信，可是看到赵容与这模样，还是会心软。

“那，咱们再把房间布置一下？”

本来就没布置好呢，谁知道这人突然跟她讲这些，还过了界。

赵容与说好，他想了下，拉着乔璃月的手，说：“你跟我来。”

他带着人来了书房，将新买的洒金描红的纸张拿出来，替乔璃月研墨。

“迎新纳福，你给我送点福气，可好？”

乔璃月就有些无奈，问：“这么多大儒送来的福字，还不够贴么？”

那是自然够的，但赵容与不想。

“不及乔小姐写的字好。”

在他眼里，乔璃月写的是最好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如此。

乔璃月盯着赵容与，久到赵容与都有点不大好意思，甚至避开了眼睛。

乔璃月这才得逞似的，骄矜道：“行吧，王爷都求我了。”

她示意赵容与替自己选一支笔。

“这是我常用的。”

赵容与递给她，乔璃月拿过来握住，嘴角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一笔一划，是她此生最用心的写字。

端端正正的，在纸上描绘着，下面的落款，画了小小的圆月。

乔璃月才要放下笔，就被赵容与握住了手：“等等。”

他说着，嘴边带着点笑容，抓着乔璃月的手，一点点用自己的力道，跟她一起在下面落了另外一个款。

那是一尾小鱼。

乔璃月看着小鱼，再看赵容与的时候，神情就有点复杂。

先前他们闲聊的时候，赵容与曾经跟她讲过，他小的时候，母妃曾经开玩笑叫过他小鱼。

与的谐音，也是因为，母妃希望他可以像一条小鱼一样自由自在。

可是鱼儿也是不自由的。

在水中的时候被一方天地困着，出来后便会丢了性命。

这世上，又有什么是自由的呢？

赵容与一度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直到他遇到了乔璃月。

原来鱼儿也是有幸福的时候的，那就是，当月亮落到水里。

鱼儿抓不住月亮，可是月亮会主动落下来。

照在鱼儿的身上，在它的身边。

一如现在。

大大的福字，下面是他们。

鱼儿跟月亮缠绕，彼此不分开。

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好了。”

赵容与松开乔璃月的手，神情里那点笑容更多了点。

“这是今年最好的一个福。”

这是属于他们的。

最好看的一个福字，后来被赵容与贴在了寝房里。

他睡醒之后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

也赠了赵容与后来无数个日夜的好梦。

……

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可实际上，到了腊月二十三开始，乔璃月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新年的临近。

家里忙忙碌碌的张罗是用不上她的，她起先到处跑，药铺有凤无涯，施粥有赵容与的人帮着一起，就连赵容与那边，都是他自己得空了去药铺里。

当然，都是暗中去的，且选的后门隐蔽处过去，不会有人发现。

乔璃月轻松下来，自家不用管，就把赵容与的怀王府给装扮的焕然一新。

等到这一切都忙完之后，眼见得新年到了，乔璃月也乖乖的在家里学了几日规矩。

今年不同往年，皇帝给她册封了郡主，身份不同，各种进宫的衣服全都是新做的，乔璃月要配合各色物品的重新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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