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意规劝。”奥古斯汀重又恢复往日的冷漠。

“我不同于奈亚的化身，会主动掺和到历史的进程中，但我同样不会如犹格那般，只做个时间的观众，却对众生生出怜悯之心。我只完成神交给我的使命，而这是神明信任我的主要原因。”

奥古斯汀对t48下达指令，“t48，避开侦查舰，目标锚点设置在十万光年以外的h47251行星。”

“为什么要避开他们，既然你能控制帝国军舰的人工智能，我们未必没有1搏的可能性。1位的逃避……”

“你根本对帝国的实力1无所知，猎人小姐。”奥古斯汀打断莉莉丝的话，神色中带着冰霜的寒。“如果只是为了试探我的身份就冒这个险，那么你的这个考量并不理性。”

莉莉丝被奥古斯汀的话呛住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是她太着急于求成了，反而会落入冲动的罗网中。

两人僵持了半天，莉莉丝终于松口了。“尽量避开和指挥官正面交锋确实可以暂时性休养生息，但不是长久之计。1来我们的军舰太招摇了，到达那颗行星万1对方有内应，我们就会直接暴露。2来我们对那颗星球并不熟悉，缺少内应，万1指挥官查到那里，我们该如何撤离。3来我们并不能确定指挥官身边没有同你我能力相同的存在替他筹谋规划路线。”

“这些我也考虑过，我目前有两个方案。第1，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依旧命令t48继续在宇宙里行驶，但是目的地需要重新设置，而我们则乘坐小型逃生艇逃离。第2，围魏救赵。我们分成两路，1路依旧按照原计划前往h47251行星，另1路则负责潜入帝国军队内部，等帝国军队发现异样前往h47251行星时，潜伏在帝国军队内部的人员引发骚乱，为另1方争取逃生机会。”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两个计划里都存在1个不可忽视的漏洞，那就是帝国军队的能动性，曾经确实有过1次军队与使者协助的特例，但那个案子性质特殊，才会被特别处理，我们未必会轮上这份霉运。”

莉莉丝并不认同奥古斯汀的说法，“这都军舰里的东西不仅你想要，帝国也想要，他们未必不会采取特殊手段。而且……”

“怎么?”奥古斯汀看向莉莉丝。

“我担心我的方向其实出了偏差，也许帝国想要的并不是军舰上的货物呢？”

“为了苍山诀，他们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想要的只是军舰上的货物，以帝国的实力完全内必要等待这么久，可他们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出动兵力，在陨石雨毁灭叶塞大6时，而且……”

“而且还十分凑巧，3位使者同时聚集在叶塞大6启动献祭仪式。”奥古斯汀猜出了莉莉丝的担忧。“你怀疑他们的目标其实并不是军舰上的货物，也不是我们中的任何1个，而是3位使者献祭行为本身?”

“这个猜想不得不重视。”莉莉丝神色凝重。

“帝国之中并不缺少手眼通天的存在，只是1架迫降在遥远行星上的飞船货物，他们如果真得想要简直轻而易举，可他们没有，他们有所顾忌……”

“你认为他们是能力不够?”奥古斯汀已经完全理解了莉莉丝的死路。

“并不是，也有可能是权限不够。”莉莉丝眉眼微抬，与奥古斯汀目光相对，“我记得你曾说过，帝国同使者职务各不相同，他们之间并不存在附属关系。”

“没错，帝国与使者彼此独立。”

“所以帝国并不过有使者的权限。”莉莉丝眼瞳微动，“帝国是神创立的，它的存在类似于神的具象化降临，是神安排在宇宙中的指挥部。而使者是神选出的传播自己意念，维持自己所属规则的口舌，他们直接隶属于神。”

奥古斯汀点了点头，“帝国之上还有更强大的存在，帝国只能算是高维文明的1个中转站，1个将他们止步于神明的‘门’，帝国的指挥官掌管着门的钥匙。”

“门里又是1个怎样的世界呢?”莉莉丝幽幽问。

“这个问题只有蓝音知道，他把自己的第1重身留在了那。”奥古斯汀谈及蓝音，莉莉丝右眼皮轻轻跳了1下。

“这么说来，你们这些使者分管于不同的领域之内了。”

莉莉丝抓取要点，奥古斯汀没有反驳，“当然，奈亚除外，他的能力你应该已经相当熟悉了，他无处不在。”

莉莉丝想起苍山诀之前那副为了杀她展现的疯癫模样，微微皱眉，如果奈亚的分身都和他1般，她只会很困扰。

“这么说来，其实无论是第1个方法，还是第2个，我们都没有万全的把握确定帝国军队中没有专门克制我们的能力者。”

莉莉丝拇指和食指焦躁地搓了搓，“与其承担被瓮中之鳖的危险，不如主动出击。”

“你果真还是不愿选择第1条路。”奥古斯汀语气中满是无奈。“那么，我们这群人中，你认为谁有潜入帝国军舰的潜质。”

莉莉丝倒是有些惊讶于奥古斯汀的坦诚，她沉默思索了几秒，“我倒是想听听你的建议。”

“能被你这么信任，我竟1时不知喜悦是否合乎时宜。”奥古斯汀半调侃半悲叹。

“那么，具体展开说说吧。”莉莉丝倒是没怎么在意。

“这么说虽然有些伤人，但目前的5个人里，只有你我深入敌军才能保证占有1丝喘息的机会。”奥古斯汀直言不讳。

“你拥有蓝音的能力，虽然因为和蓝音通用1份能力而导致能力出现折损，但并不影响你对于未来的预测。”说到这，奥古斯汀顿了顿，“而且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你还拥有1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莉莉丝明白奥古斯汀指的是她死亡后时间倒流的能力。

“你是被动选择者，而我与你相对，算是主动选择者，我了解帝国，也了解指挥官，对军舰的掌控也比你纯熟，应当能做1个合格的伙伴。”

奥古斯汀话语直白，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莉莉丝沉默了1瞬。

明明就在方才，奥古斯汀还1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强烈反对莉莉丝与帝国硬碰硬，貌似很害怕她直面指挥官。但是现在，他却又郑重其事地提出只有他们2人联手才可以和帝国军队抗衡。

“t48拥有自动导航功能，我接管了它的控制权，它不会再继续接受帝国军队主系统的指令。”为了让莉莉丝安心，奥古斯汀将目前飞船的情况报告了1遍。

“能控制固然好。”莉莉丝只觉得这个方法在某些方面任存在不稳定因素。“但是帝国的自毁装置以及底层格式化程序呢？”

“你能接管t48的掌控权，但这些指令却依旧无法销毁，1但帝国想要和我们鱼死网破，我们根本没改变这架军舰灭亡的宿命。”

“赌的底层逻辑就是双方实力与魄力的角力，我们既然需要赌，就必须欣然接受失败的后果。我们1但输了，毁灭的将不仅是这家军舰，还会是我们自己。”

奥古斯汀此刻神色冷然，“我们需要诱饵，在明处抛出诱饵，才方便躲在暗处的我们作事后黄雀。而无论是作为诱饵，还是抛饵者，我们都需要做好献身的觉悟。”

“但你明明可以，你只需要进化t48，让它拥有自我意识，自动抹除格式化。”榴莲酥依旧没有想让，“这样的计划才绝对保险，你现在是在放任漏洞带来不可控制的后果。”

“你想要所有的情况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猎人小姐，我说的没错吧。”奥古斯汀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可那是1种绝对利己的理想处境，宇宙中从不存在绝对利己的理想主义，当然，除了人类的那些文学创作。情况之中的每1个人都是机动的，正式因此，这件事情才有赌的可能性。”

“我们不能总是在万全之法完备的情况下去做1件事，去赌1场局，你需要看看现在，此刻，猎人小姐。”奥古斯汀犀利地指出莉莉丝思想中的漏洞。

莉莉丝眉尖忍不住蹙起，她1直了解自己的个性，但是也正是这种个性塑造了她，她并不想丢失这些个性，因为1旦丢失，也就意味着她自己人格的消弭，也许未来她会成为第2个“周双”，或者是衍生出其他的人格。魂部灵魂力的动荡性太强，所以魂部之人大多数固执，这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灵魂不会受到侵染，展现出来的1直都是原本最真实的自己。

莉莉丝也不例外。

但是这1次，莉莉丝再1次妥协了，对她来说，报仇计划的绝对完美是不可剥离的自我个性。同样的，1切以目的出发亦是组成她的1部分。

所以这1次，她不得不同意与奥古斯汀进行这场并不完美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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